莉莉·霍尔很美，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美，哈珀从未否认过。
无论是在婚宴上穿洁白婚纱的她，还是现在趴在飘窗上晒太阳的她，都很美。
午后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帘的薄纱照进来，轻抚她的面庞，洁白的脸颊上连细小的绒毛也清晰可见。
若将她入画，那所有绝色美人见了都要黯然失色。
但现在哈珀只有一个念头，看她奔跑的样子，是不是一样美；看看自由的莉莉·霍尔，是不是更加美丽。
“喂，莉莉·霍尔！”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却看见哈珀穿一条浅蓝色的蕾丝花边裙倚在门边打量着她，绑发用的水蓝色绸带被她拆下系在了手腕上。
她向她挥挥手，那绸带在阳光下晃了她的眼，好像护城河上青碧色的柔波。
莉莉知道她——哈珀·美第奇，自己的丈夫最疼爱的妹妹，听闻是整个美第奇家族最离经叛道的人，热爱艺术，拥有一间收藏室。
她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不是已经出发前往城郊的红礼拜堂做礼拜了吗？她好不容易摆脱那种可怖的场合，竟然被人发现了。
莉莉还在发愣，哈珀却走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下床来，她头发还没绑，身上穿着居家的白色连衣裙，她匆忙间将脚踩进鞋子里。无论如何，这副样子都没法见人啊。她一边想着，一边试图将手抽回来，却被哈珀拉得更紧。
“哈珀，我还没……”话说到一半却被打断。“莉莉·霍尔，你不是也装病没去做礼拜吗？现在家里没人，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走吧，陪我去玩儿吧。那不也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吗？”
莉莉没再说话，任由她将自己拉下楼，任由她拉着自己在长廊里奔跑，她的脚不由自主地迈开，尽情地奔跑着，风迎面而来，将脸旁的发丝拢向脑后。
她眼中的哈珀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她身上她感受到一种完全自由的气息，一种浪漫的气息。
原来这就是她的丈夫拼命守护的东西吗？只要见过，真的很难不动心啊——那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自由。跟着她吧，尽情奔跑吧，漫长一生哪怕只有这一刻的自由，随心所欲。
她们一起偷吃葡萄园里的葡萄，将葡萄籽埋在藤架下，她们拨开松软的土，蚯蚓从她指间穿过；她们在浅浅的池塘里抓鱼，互相泼水，脚踩在光洁的鹅卵石上，清凉的池水没过小腿肚；她们赤脚在草地上追逐，最终一起躺下，看着天边火红的云霞。
很难想象她们只见过寥寥数面，却好像早已成为密友。
莉莉转过头去，却发现哈珀恰好也在看她，她们相视一笑，又把头转回去。
“呐，哈珀，你为什么还喊我以前的姓氏呢？”
“其实我只想喊你莉莉。因为你是自由的，你不属于你那可怕的教父，也不属于我那可怜的兄长，更不属于这两个可悲的家族。如果可以，你或许不该拥有名字，只有六只翅膀。”
“为什么是六只翅膀？”
哈珀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她一眼，又将头转回去，视线被火红的夕云充满。
因为——传闻天使有六翼，是爱与美的化身。看见你的那一刹那，我仿佛看见了天使，可你被困在世俗的枷锁中，我希望你拥有那六只翅膀，最终回归自由之身。
“哈珀·美第奇。”莉莉喊她的名字，她转过头来，却见莉莉只是盯着头顶火红的天空。
“嗯？”
“你一定会自由的。”
你才是失落的六翼天使，不是我。安琪拉降临人间，也一定会把翅膀赠与你。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