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脊背的曼珠沙华图腾完全绽放时,整座镇妖塔开始坍缩成黑洞。我抱着婴儿疾退三步,看那些猩红眼珠在黑雾中凝成勾陈星君的脸——他右眼竟嵌着孟婆当年攥着的半枚玉珏。
"把娲皇石交出来。"黑雾化作利爪抓向婴儿襁褓,"除非你想看这小东西变成..."
我旋身用绸缎卷住横梁,怀中的婴孩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眉心补天印迸发霞光,玄尘背上的图腾顿时活了似的游走起来,血色藤蔓顺着脊柱爬上后颈。
"别看!"玄尘嘶吼着扯下半幅道袍,露出的胸膛赫然印着与孟婆汤锅相同的铭文。黑雾触碰到铭文的瞬间,我嗅到了忘川河畔的孟婆汤香。
勾陈星君的幻象突然扭曲:"你怎么会有她的..."
话音未落,玄尘反手将桃木剑刺入心口。金红血液喷溅在婴儿怀中的娲皇石上,整个时空突然静止——纷飞的经卷停在半空,血珠悬在瓦砾之间,连黑雾都凝固成狰狞的雕塑。
唯有那孩子还在笑,肉乎乎的小手按在我颈侧。无数记忆光点涌入灵台,我看见玄尘在玉清观密室对着壁画自语:"第三百世了,这次定要护住你..."
壁画上的白裙少女正在幽谷采露,腕间系着褪色的剑穗。当画面转到她修改契约的月夜,我终于读懂玄尘每日誊写的《清净经》——每页夹缝都用朱砂画着逆转咒印。
时空恢复流动的刹那,玄尘沾血的指尖点在我眉心:"忘。"
这个傻子居然想用拙劣的忘忧咒抹去我的记忆。我佯装昏厥软倒,透过睫毛缝隙看他颤抖着给婴儿喂血。白发又蔓延了几寸,垂在染血的锁骨上像落了雪的梅枝。
三日后我们在破庙休整。玄尘裹着我幻化的绯色外袍,正襟危坐地给桃木剑贴符纸。那孩子趴在他膝头啃糖糕,补天印淡得几乎看不见。
"道长背着这么大个图腾,"我故意扯他后襟,"相好的刺的?"
他手抖得差点把朱砂洒了:"姑娘慎言!这是...是降妖时中的诅咒。"
我憋笑憋得腹痛。当年笑忘在忘川河畔等成望妻石,转世后倒是学会口是心非了。窗棂突然被阴风撞开,十八只纸鹤衔着婚书鱼贯而入。
最末那只纸鹤落地化形,竟是勾陈星君座下的司命仙君。他先是对着玄尘行大礼,转身朝我笑得谄媚:"帝君命小仙送来聘礼,说是补偿那日镇妖塔的惊吓。"
玄尘手中桃木剑"咔嚓"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