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混沌鉴

当勾陈的元神开始坍缩成黑洞时，我摘下一缕星光缠在腕间。玄尘的衮服已被神血浸透，却仍死死攥着那半枚玉珏。笑忘的彼岸剑插在瑶池中央，剑柄开出的曼珠沙华正在吞噬整个九重天。

"非要闹到这步田地？"我踩着坍缩的星辰走到阵眼，怀中的婴儿突然化作流光没入娲皇石，"早说你想要这个。"

勾陈残破的左眼突然瞪大："你怎会知晓..."

"三界都忘了，混沌本无名。"我托起复苏的娲皇石，任其融进心口，"你们争夺的补天功德，不过是我当年捏泥人时溅落的碎屑。"

瑶池水逆流成银河，所有厮杀中的神魔都被定格。我抬手轻点笑忘的剑穗，那株曼珠沙华骤然绽放——每片花瓣都是往生井里尘封的记忆。

玄尘突然闷哼，他背上的《万神盟约》正在剥离。血色图腾升到空中，显露出被篡改的天道法则。那些缠绕在众生灵台的傀儡丝，此刻在混沌之力的照耀下纤毫毕现。

"原来这才是诛仙阵的真容。"我扯住勾陈元神中的傀儡丝，"以三清为线，拿四御做梭，织了十万年的网。"

笑忘突然将彼岸剑掷向银河，剑气搅碎了漫天傀儡丝。玄尘趁机捏碎玉珏，往生井的虚影笼罩住勾陈："该还债了，师兄。"

在勾陈凄厉的哀嚎中，我终于看清这场浩劫的起点——十万年前那个雨夜，少年神君跪在混沌海求我赐名。我随手折了枝曼陀罗华给他，却不知那成了后来所有因果的种子。

"重来吧。"我摘下混沌海最深处的晨星，将其捏成新的天道石，"这次记得..."

"师尊！"玄尘突然扑过来抓住我的衣袖，白发在混沌气流中寸寸成灰，"至少留下他们的..."

我望着他眼底斑驳的星芒，突然想起苍梧化道前最后的眼神。原来十万年光阴，不过是谁也逃不过的轮回。

新生的天道石坠入往生井时，我抹去了所有关于混沌海的记忆。最后瞥见的是玄尘抱着婴儿站在玉清观前，笑忘的魂火在他腰间玉佩里明明灭灭。而九重天的蟠桃树下，孟婆的汤勺正从轮回井里舀起半片带血的曼陀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