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番花信风掠过临安城那夜，苍梧的氅衣浸透了荼蘼香。我望着他簪发的玉骨笄——分明是忘川河底那截千年不腐的仙骸——糖画摊前的青石板突然绽开冰裂纹，露出幽冥才有的彼岸花根须。
"姑娘可愿赌一局？"他解下错金镂浸入醉春风，酒液顿时泛起星砂光晕，"赌这坛酒饮尽前，荼蘼能开过三更。"
我以糖浆在虚空勾勒混沌海纹样，看琥珀色的浪涛漫过青石阶："若我赢，公子腕上这枚朱砂痣..."
"归你。"他截断话音的刹那，第一朵荼蘼在子夜绽开。花瓣坠入酒坛时，往生鉴碎片突然拼合，映出我们初遇的真相：
根本不是雪夜赠梅，而是洪荒初辟时，身为混沌灵的我捏碎半颗心脏，将神格分予将熄的星辰。那星辰化形便是苍梧，眉间朱砂原是我的心头血。
酒坛"咔嚓"裂开蛛纹，苍梧腕间的并蒂莲已攀至心口。荼蘼花信裹着孟婆汤的苦香漫过瓦市，我忽然尝到泪水的咸涩——这竟是当年苍梧化道时，坠入忘川的那滴泪。
"你早知我分神转世..."我捏住他欲遮眼的手，荼蘼花瓣正从指缝漏向轮回井，"却纵我演这场红尘戏码？"
最后一朵荼蘼在破晓时分爆蕊，花芯滚出枚褪色的剑穗。苍梧忽然以簪为剑挑断因果线，十万年光阴在我们之间坍缩成糖丝。晨光穿透他渐透明的身躯时，我终于看清缠绕在魂灵上的银线——那是当年我亲手系在新生星辰上的混沌契。
"神尊可知..."他散作星尘前的笑意浸透棠梨香，"二十四番花信，原是您当年予我的二十四道护神咒？"
瓦市传来晨钟，糖画摊前的老梅枝无端结出并蒂果。我拾起滚落脚边的暖玉铛，内壁浮现出孟婆的新偈：
「劫尽处 荼蘼雪
往生井里煨明月
赊君半坛胭脂色
好酹 千秋万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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