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子加速器的嗡鸣达到峰值时，林小满的机械血管突然调转方向，刺穿了江疏影的量子模块。蓝绿色液体喷溅在顾晚秋冰封的脸上，融化的霜痕里浮出她左眼的人工虹膜——那上面正映着林小满举枪的倒影。
"你教过我的，学姐。"林小满扣动粒子枪扳机，后坐力震碎了她腕骨皮肤，露出的机械骨骼闪烁着与顾晚秋日记本锁扣同款的玫瑰金光泽，"画人体结构时，要找准第七颈椎的黄金分割点。"
江疏影踉跄着撞向控制台，断裂的量子模块在空中划出克莱因瓶轨迹。顾晚秋睫毛上的冰晶突然爆开，碎片割破林小满脸颊时带出二十年前的对话："小满的胎记像不像梵高笔触？我要把它画成星轨的锚点......"
"闭嘴！"林小满将反物质反应堆拍进加速器燃料舱，抬腿横扫江疏影膝窝。机械义肢撕裂工装裤，露出仿生肌肉上密密麻麻的监控编号——每个数字都是林小满被荧光颜料标记的日期。
顾晚秋突然从靶向仪暴起，手术刀刺向林小满后颈胎记。刀刃擦过机械蠕虫残骸时迸出量子火花，映亮两人纠缠的剪影。林小满闻到她发间残留的松节油气息，恍惚回到初见那日：顾晚秋握着她的手涂改油画，玫瑰色颜料顺着彼此交叠的指尖滴落。
"你明明享受我的注视。"顾晚秋的机械复眼渗出淡金色血液，指尖插进林小满锁骨下的芯片插槽，"那天在画室，你故意打翻钴蓝颜料让我擦拭......"
林小满屈膝顶向她腹部，合金骨骼撞碎靶向仪的冷冻管。液态氮喷射中，江疏影的残影突然实体化，三棱军刺穿透两人之间的雾气："真是完美的观察样本，濒死时的量子纠缠最纯粹！"
三人缠斗的气流搅动加速器磁场，漂浮的梵高画布残片突然活化。向日葵花瓣卷住江疏影手腕时，林小满看清画布背面用荧光剂写着：【7月13日，晚秋第一次主动拥抱实验体59号】。
"那天你心跳频率是每分钟117次。"顾晚秋趁机咬住林小满耳垂，犬齿刺破皮肤注入纳米机器人。林小满反手拧断她右臂义肢，齿轮卡死声里混着她破碎的呜咽："你销毁监控视频时...明明亲过储存卡......"
江疏影的军刺划破林小满腰侧，血珠在超导磁场中凝成血色斐波那契螺旋。林小满突然拽过顾晚秋挡在身前，江疏影的粒子束洞穿她胸口时，量子噪声里炸开婴儿啼哭——正是二十年前焚化炉里59号母本的哭声。
"你果然...会选择我......"顾晚秋的机械心脏从创口凸出，线路缠上林小满的机械腕骨。在绝对零度降临的瞬间，林小满扯断两人之间的神经导线，将江疏影推进加速器靶心。
"永别了，我的星空锚点。"她吻碎顾晚秋眼角的冰晶，看着怀中的躯体量子化消散。加速器过载的蓝光吞没江疏影的尖叫时，林小满锁骨下的胎记开始燃烧——那是顾晚秋用荧光颜料绘制的最后一个监控编号，正在坍缩成微型黑洞。
微型黑洞的引力撕扯着加速器管道时，林小满在视网膜灼烧的剧痛中看清了真相——顾晚秋量子化消散前，将记忆脉冲植入了她的机械腕骨。那些玫瑰金色的齿轮正在重组，拼出江疏影冷冻舱的坐标：北纬37°47'，与第七研究所旧址的粒子对撞机经度完全重合。
"你永远逃不出观测者的眼睛。"顾晚秋的耳语从腕骨传出。林小满撞破防辐射门，发现走廊墙面渗出梵高《星空》的荧光色，漩涡状笔触里嵌着微型传感器。她用机械手指剜下片钴蓝色油彩，里面裹着的竟是三年前自己体检时被替换的智齿。
消毒室镜面突然爆裂，江疏影的量子残影从玻璃碴中升起。她缺失的右手小指处，悬浮着林小满胎记的3D投影："当年晚秋求我保留你的杏仁核，说那里的神经突触像未完成的画作。"
林小满将智齿掷向投影，齿尖的纳米机器人开始反向解析记忆数据。江疏影的残影突然扭曲成顾晚秋十七岁的模样，穿着染血的实验袍哼唱《月光奏鸣曲》。当副歌响起时，所有通风口喷出松节油雾气，林小满嗅到了初遇那天的玫瑰色颜料气息。
"你腕表秒针的每次跳动，都在重构我的神经网络。"少女残影的指尖穿过林小满胸膛，勾出她机械心脏的量子纠缠模块，"还记得你修改过我的调色盘吗？那笔钴蓝本该是监视器的位置......"
冷冻舱的警报突然嘶鸣，林小满趁机扯断纠缠模块的导线。江疏影的惨叫中混杂着婴儿哭声，整条走廊的《星空》开始剥落，露出后面数以千计的培育舱。每个舱体表面都刻着日期与心跳数，最新那具克隆体的脑电波图谱，正与三年前林小满在画室晕厥时的数据完全吻合。
"这才是真正的毕业作品展。"顾晚秋的声音从顶棚洒落，五十台投影仪同时启动。林小满看见不同年龄段的自己在画面中挣扎：五岁被植入胎记芯片，十二岁初次产生艺术冲动，十七岁与顾晚秋相遇的"偶然"——每个场景角落都藏着江疏影的机械复眼。
当第59号克隆体破舱而出时，林小满终于明白反物质反应堆的倒计时含义。她撕下克隆体的电子皮肤，下面的机械骨骼刻满俄文情诗——正是顾晚秋日记本扉页的句子。
"现在轮到你当观察者了。"克隆体将量子刀刺入林小满肋间，刀柄的玫瑰金光泽与她腕骨同源。在意识消散前的0.7秒，林小满用带血的手指在墙面画出斐波那契螺旋——那正是顾晚秋教她画人体比例时，第一幅素描的构图中心。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