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条子。”阿葵紧张地握紧拳头，假装困倦靠在申绫的肩头，悄悄耳语着：“不会是冲咱们来的吧？”
“有可能，吧。”申绫的胸膛没有起伏，心跳声也很微弱。申绫接入了阿葵的新耳机里，声音听起来又和她喉咙的扬声器不太一样：“我的身份信息应该，可能，现在还是合法的吧？”
地铁灯箱泛着冷白荧光，将皮质座椅的纹路照得格外清晰，邻座大妈塑料袋里的青菜蔫蔫地滴着水，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水洼；帽兜阴影遮住半张脸，像具静止的雕塑。
金属扶手泛着冷凝出来的光辉，与皮质座椅的暖棕对比着。阿葵经常坐地铁，毕竟无论她想去哪里基本上都是在出远门。而在家附近的地铁线路里，她好像从来没见过穿校服的同龄人。
阿葵一直都很好奇地铁上的窗户的设计目的是什么呢？地底下会有什么值得一看的风景吗？那一闪而过的广告牌有如划过穹顶的流星，轨迹撕开了地洞的寂静，尾迹拖着光砂坠落。
好看是好看，就是看个热闹。俗话说的好，彗星袭月，长虹贯日！苍鹰击于殿上，JK扑于......
乘警的皮靴碾过地面的宣传单页，脚步声在空旷的车厢里格外刺耳。阿葵盯着对方腰侧的电击棒，突然想起申绫电她时那阵酥麻感。乘警在两人面前站定，制服上的金属徽章泛着冷光，像只警惕的眼睛。
两人闭着眼——或者说一人闭眼一人熄屏，都在装睡。乘警思考了一下，先敲了敲申绫的头盔。
然后申绫发出了报错的声音，屏幕忽闪，出现一个错误窗口；之后开始重启，进行更新——最后变成了蓝屏。
乘警无语凝噎，只得试着去推一下阿葵的肩膀。
阿葵也睡眼惺忪，佯装昏沉欲睡的模样。她微眯着眼，慵懒地伸长胳膊伸个懒腰，平摊手掌顶着手腕打了个哈欠。然后眨巴眼睛看向乘警：“有事吗？”
“可以看看你们的票吗？”
“都什么年代了哥们，谁还用纸质票据啊。”
“别扯犊子，这地方可没那么先进。”
“啧。”阿葵不满地砸吧一下嘴，把自己的票掏出来递给乘警：“喏，满意了吧。”
“她的呢？”乘警指了指一旁还在蓝屏的申绫。
“她没通过禁果测试，没有人权买不了票。”阿葵说的理直气壮：“咋啦？”
乘警挑眉，眼神中透露出怀疑，他紧紧盯着阿葵，似乎想要看穿她的伪装。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申绫，眼神在那蓝屏的头盔上停留片刻，伸手再次用力推了推申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别装了，把票拿出来。”
申绫依旧没有反应，只有头盔上那蓝屏闪烁着微弱的光。乘警皱起眉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他的手慢慢伸向申绫的头盔，像是要强行摘下查看。
就在这时，申绫突然动了。她的手臂瞬息间抓住乘警的手腕，力量之大让乘警脸色一变。申绫的头盔屏幕瞬间恢复正常，露出一张“(一_一)”：“别碰我”
乘警的瞳孔骤缩，用力一甩，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他大声叫着：“你干什么？想好了再行动！”他的挣扎扯动制服纽扣，金属扣撞击声在车厢里回荡。邻座大妈的塑料袋发出窸窣的响，青菜叶上的水珠抖落在地；戴耳机的年轻人摘下一只耳塞，好奇地直起脖子看过来。
阿葵心里一紧，知道事情要闹大了。她连忙站起身，试图拉开申绫的手：“别闹！”同时，她又看向乘警，语气软了下来：“警察叔叔，我们不是故意的，她这就把票给您。”
申绫看了阿葵一眼，松开了乘警的手腕。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票，递给乘警，动作略显僵硬。乘警接过票，仔细查看，脸冷得像铁。
“你们两个，身份有问题。”乘警将票举到两人面前，手指用力戳着票上的信息：“这个身份卡有伪造的嫌疑。去治安局走一趟吧，下一站就下车。”
“下一站？那不就是光映广场吗？”阿葵心里一沉：“可以去别的局子吗？”
“不行，你们的票已经用不了了。”乘警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腕，喷着鼻息：“请你们理解，如果是我们工作出了差错可以给你们提供补偿。”
申绫微微抬头——颜文字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和地铁窗户一般黑的面甲。她的声音依旧冷漠：“凭什么说我们身份有问题？”
乘警冷笑一声：“有没有问题，到了治安局自然会查清楚。别废话，乖乖配合，否则有你们好受的。”他双手抱胸，眼神中充满了威严，一度城墙立在两人面前。
阿葵只觉得自己呼吸的空气怎么变得这么沉重，压在肺里变成了某种固体，压在了心头。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被气压得“砰砰”作响，额头也渗出了汗珠——自己原来有这么虚吗？
地铁缓缓驶入光映广场治安局站，车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冷风灌了进来。乘警示意两人下车，阿葵和申绫对视一眼，无奈地站起身，在其他乘客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走出车厢。
站台上的灯光明明还是那样明亮，怎么这么刺眼，把眼睛也刺得有些发昏。四周的墙壁上贴着各种治安宣传海报，在昏沉的视野里有些阴森。阿葵深吸一口气，和申绫一起，朝着未知的命运走去，她不知道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么。
“去吗？”阿葵揉了揉鼻子，看向申绫：“不去的话说不定咱俩就成网逃了。”
“我无所谓，我早就是网逃了。”申绫双手交叉兜住自己的后脑勺，放松脖颈枕着：“倒是你，这么小就上通缉了，会不会有点太那个了。”
“诶！”阿葵一听就急了：“你们一年到头都不一定回来几个月肯定无所谓啊！我可是还要在这个破地方生活的！”
一朵燃烧得患得患失的火焰也冒了出来，白芷蹦蹦跳跳，灯盏里跃动着她那惶惶的心脏：“姓葵的你疯了？！上次咱俩去那里你忘了发生什么了吗？”
“......那，那我也不想.....”犹豫着。
阿葵的鸡皮疙瘩一激，脖子一缩，是申绫的手扣在了她的后颈上。阿葵和灯笼看向申绫——阿葵觉得，如果她头盔上的狼耳朵是真的的话，现在肯定会很可爱地晃一晃吧？
“怕什么？不过是例行检查。”申绫的头盔面罩终于亮起，是张面无表情的“(一_一)”：“璃珑的人脉比你想象的深。”
“深个鬼！”阿葵被拽着走向治安局，鞋跟在人行道的砖块上拖出刺耳的响：“那之前我在外环cos荒野大镖客的时候怎么不吭声？呜.......”
“那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去吧？毕竟得罪过的治安官也不一定一直都在......”
治安局和地铁站基本上就是比邻而居。有阿葵犹豫的功夫，申绫都把她拖到治安局里了。
办事大厅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申绫带着阿葵来到前台，向警员出示了相关“证件”。
“奇怪啊......”值班警员把卡插进设备，检索着信息：“信息都没问题啊，怎么会这样呢......？”
“也许是我们住的城区太偏僻了，那里的设备有问题？”申绫轻松地提了提一侧肩膀，颇有些妩媚：“看吧。”她提了提下巴看向阿葵。
“很抱歉，我们会派人去检查设备的。”值班警员隔着玻璃浅笑着：“感谢您的配合，这是您的卡。”申绫的身份卡从窗口中被递了出来。
申绫一手扫过卡片，像是玩硬币一样在指尖转动。就在她习惯性地将卡一弹，飞在半空中时，某人一把把卡抢了过去。
“等等。”朱鸢的声音像突然绷紧的弓弦，叫阿葵激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记得你！”朱鸢好看的脸因为绷着而显得冷峻：“还有你，我也有印象！”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