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晚会彩排现场飘着咖啡与松香混织的气息,夏葵攥着节目单蜷在后台折叠椅上。第五遍联排刚结束,她的银色高跟鞋在柚木地板上叩出焦躁的节奏。黄子弘凡作为音乐总监,正在主控台与导播核对动线,深灰色西装剪裁出利落的背影。
“夏老师,耳返又啸叫了。”执行导演擦着汗跑来,“黄子老师说让您去二号备播间调试。”
推开沉重的隔音门,夏葵看见黄子弘凡单膝跪在设备箱前。他扯松了领带,袖口卷到肘部,小臂青筋随着拧螺丝的动作起伏。听见脚步声也没回头,只是将频谱分析仪往旁边推了推:“高频区有寄生震荡,帮我按住这个节点。”
夏葵俯身时,发梢扫过他翻开的笔记本。最新页密密麻麻记录着她每场彩排的声压值,页脚还画着Q版向日葵。黄子弘凡突然握住她手腕,将检测探头按在耳返接收器上:“现在说话试试。”
“要说什么...”
“骂我昨天修音太严苛。”他眼底闪过笑意,示波器上的波形忽然变得柔和。
走廊突然炸开骚动,两人从设备堆里钻出来时,正撞见主舞台升降台卡死。十二米高的巨型时钟道具倾斜在夏葵的表演区位,碎落的水晶片铺成危险的银河。
黄子弘凡把流程表拍在控台,拽着夏葵直奔地下车库。他的宝马后座塞着备用乐器,吉他包上还粘着星巴克外卖单。“去老剧场,”他单手给执行制片打电话,“二十分钟后试录备播带。”
深夜的老式剧院飘着尘封的松脂香,黄子弘凡掀开舞台中央的防尘布。1947年的施坦威三角钢琴沐在月光里,琴键上放着她中学时送的音乐盒——去年搬家失踪的那只。
“你怎么找到的...”
“寄存处阿姨收着它十年。”他打开琴凳暗格,泛黄的寄存单上签着夏葵十七岁的字迹,“你说要等成为真正的歌手再来取。”
备用耳返突然传出导播的声音:“黄老师,车已就位。”夏葵这才发现观众席架着临时机位,黄子弘凡的西装外套不知何时垫在了琴凳上。
直播倒计时三分钟,他忽然扯开两颗衬衫纽扣,将珍藏版SM58话筒塞进她掌心:“怕高的人,适合在星空里唱歌。”
穹顶天窗应声打开,碎雪与星光一同倾泻在琴键上。黄子弘凡的即兴伴奏比彩排时更缠绵,当夏葵唱到“亿万光年外的回响”,他突然接入二十年前母亲未发表的爵士钢琴采样。
收视率峰值出现的瞬间,导播切错了镜头。全国观众看见的并非舞台全景,而是黄子弘凡在控制台珍藏的拍立得——夏葵窝在录音棚沙发熟睡,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
零点钟声响起时,备用耳返传来沙沙杂音。夏葵听见黄子弘凡在二十公里外的现场轻声说:“今年终于不用隔着屏幕听你唱《Auld Lang Syne》。”
撤场时场务递来失物招领,黄子弘凡的工牌静静躺在透明袋里。夏葵翻转过来,背面贴着2018年音乐节门票——那场暴雨中她弄丢的票根,此刻正躺在他证件照下方。
更衣室镜子上突然泛起雾气,有人用指尖画了残缺的五线谱。夏葵补全音符时,发现是黄子弘凡入围金曲奖的歌曲旋律。镜底浮现一行小字:【缺的女声和声,要不要来填?】
论坛热帖在凌晨三点爆红。某乐器行老板放出监控截图:跨年夜黄子弘凡冒雪来买琴弦,付款时屏幕亮着夏葵的演出直播。放大后的照片显示,他的手机壳夹层藏着两张重叠的工牌——属于两个不同年份的夏葵。
晨光漫进停车场时,夏葵在副驾储物格发现泛黄的笔记本。2013届星海中学毕业册的尾页,少年黄子弘凡在理想院校栏写着:【能守护某个人的音乐梦】。
雨刷器扫开新雪,车载广播突然插播紧急新闻。昨夜故障的升降台底部,救援人员发现黄子弘凡的工作牌——金属夹层里嵌着夏葵首张EP的芯片,边缘磨损处露出电路板,分明是改装过的应急定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