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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来北往

综影视:花团锦簇

铁道情缘启时

姚玉玲在广播室念错地名时,听见了窗外憋不住的笑声。

汪新涨红脸递来诗集说“给职工解闷的”,可扉页上汪红的“新”字墨水还没干透。

她不知道角落里马燕绞断了衣角,也没注意出站口有个穿呢大衣的男人正盯着自己。

直到那人挡在面前递出名片:“贾金龙,做点小生意。姚同志能赏光吃顿便饭吗?”

她更不知道,这张重生的脸背后,藏着双将她刻进骨血二十年的眼睛。

“列车前方到站……鞍山站……”

姚玉玲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在略显拥挤的绿皮车厢里回荡,温和平稳,像春日里解冻的溪水,足以抚平任何长途奔波的疲惫。话筒握在手中,带着一点温热的汗意。窗外,广袤东北平原上的积雪在午后慵懒的日光下开始融化,露出底下黝黑沉寂的土地,列车正不疾不徐地碾过一根根铺向天际的枕木。这是1979年初的哈大线,寒冷依旧占据主调,但冰面下,已然能感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气息。

她微微停顿,目光划过下一行站名,那被涂改过、又写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也许是昨夜抄写广播稿时太过疲乏的昏沉,也许是对这条路线某个少见小站的生疏,一个极其罕见的卡壳在她唇齿间绊了一下。

“呃……”那声音低促而懊恼,几乎刚溢出唇缝就被她强行咽了回去。然而就在这极短的真空里,一个再也憋不住的、极力想压下去却功亏一篑的“噗嗤”笑声,清晰地钻进了狭小的广播室。

姚玉玲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热了,一路烧到耳根。她下意识地抬头,正撞上广播室窗外,玻璃后面一张属于年轻男性的面孔。汪新,车班上的警卫,平时总带着点铁路子弟特有的机灵和莽劲儿,此刻却像根被戳破了的气球,脸上的笑意僵住,随即被手足无措的慌张取代。他似乎想立刻缩回去消失掉,可又觉得该表示点什么,整个人卡在窗户棱子边,眼神游移,鼻尖上冒出一层细汗,滑稽又真诚。

姚玉玲的眉头蹙了起来,不是被冒犯的愠怒,更多的是对自己职业失误的懊恼和对窗外这傻小子莽撞的无语。她用眼神钉了他一秒,警告意味明显,才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调整气息,清晰地补上后半句:“鞍山站……停靠五分钟……请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声音恢复了训练有素的圆润平稳,波澜不惊地覆盖过刚才那个小小的意外。

车窗外,汪新那张憋得通红的脸“嗖”地一下矮了下去,不见了。只剩下车轮碾过接轨处的轰隆声,规律而固执地敲打着铁轨。

车厢里的空气随着姚玉玲流畅的广播词重新变得熨帖安稳。旅客们大多昏昏欲睡,或是低声交谈。靠近列车连接处的狭小乘务员休息区,马燕正埋头在乘务日志表格上填写着。她身形单薄,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动作很轻。当姚玉玲清亮的声音重新流畅地流淌出来,她握着笔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收紧了一下,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戳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点。她并没有抬头,眼角的余光却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地向广播室方向飘了过去,瞥见那个挺拔清丽的背影端坐在话筒前时,便迅速地垂下了浓密的眼睫,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无声地敛进了那片薄薄的阴影里。

车轮依旧滚动,时间在铁轨的延伸中悄然流逝。列车最终抵达了宁阳站。

夕阳的金辉泼洒在站台上,给清冷的空气注入一丝并不温暖的华彩。一天的乘务工作结束,疲惫如同无形的铅水,悄无声息地浸没四肢。姚玉玲换下了蓝灰色的制服,罩上自己的灰色呢子大衣,将深蓝色的围巾在颈间松松绕了两圈,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她拎着那个边角有些磨损的帆布提包,随着稀疏的下班人流走向出站口。

“姚姐!姚玉玲同志!等一下!”一个气息不匀的声音自身后追了上来。

姚玉玲驻足,转过身。汪新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带着一身室外闯进来的寒气,脸颊跑得通红,额发也有些凌乱。他几步冲到姚玉玲面前,差点刹不住,眼神乱晃,就是不敢直视姚玉玲的眼睛,嘴里嗬嗬地喘着粗气。

“有事?”姚玉玲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下班后自然的疏懒。

“那个……那个,”汪新笨拙地在怀里摸索着,仿佛口袋里藏着什么难对付的小兽,“这个……这个给,给咱广播站!”他终于掏出一本厚厚的书,硬邦邦的封面,猛地塞进姚玉玲手里,动作快得像被烫着了似的。

是一本《普希金诗选》。书页簇新,带着刚印刷出来的油墨气味。

“给大家……解解闷!对,值班时间长,怪无聊的!”汪新语速飞快,总算找到了合适的理由,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慌乱地垂下眼睫,“不是……不是专门给谁的!就是给广播站!”他着重强调了一句。

姚玉玲低头看向手中的书。厚实的诗集沉甸甸的,硬壳封面边角有点硌手。她下意识地翻开深蓝色的硬质封面,露出里面雪白的扉页。

一行刚劲有力的钢笔字撞入眼帘:

送给广播站全体职工,祝愿工作顺利。

落款是一个名字:汪新。

墨迹浓黑得扎眼。姚玉玲的目光在那字迹上停留了一瞬。名字里的“新”字,那一点一横末端微微洇开的墨团,在崭新的纸页上显得尤为突兀。就像是签名者写完前面的字后,手腕在那里顿了一下,力量稍重,墨水流淌得稍多,留下一个圆润、近乎饱满的墨点,尚未干透。一点湿意。

她不动声色地抬眼。

汪新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使命,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脸上又浮起那种混合着期待和心虚的红晕。“那……我,我先走了!姚姐你……你回家路上慢点!”他说完,没等姚玉玲再开口,飞快地、几乎可以说是仓皇地转身,朝着站内另一个方向跑了。

暮色四合,宁阳站小小的广场上人影寥落。风刮过脸侧,带着傍晚时分特有的冷峭。姚玉玲没有立刻挪步。她微微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掠过诗集扉页上那个尚未干透的墨点,冰凉的触感沾染上一点湿意。她的影子被昏黄的路灯在地上拉得很长、很薄。周围是下工工人们粗犷的道别声,自行车铃铛的脆响,夹杂着几句听不真切的吆喝。

她微微偏头,目光穿过稀疏归家的人流,落在出站口斜对面的那根褪了色的红砖柱子上。那柱子早已斑驳,像生了陈年锈迹的旧铁轨。柱子旁斜靠着一个身影,很安静,与周遭的喧嚣有种格格不入的游离感。

那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毛呢大衣,厚实挺括,熨烫得不见一丝褶皱。领子立着,贴合地护着后颈。一只手随意地插在大衣口袋里,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份展开的报纸——是那份汪新中午时在餐车角落看见过的《参考消息》。他的站姿放松,却又带着一种精确的平衡感,目光落在报纸上,似乎读得专心致志。

然而,就在姚玉玲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里的瞬间,那张报纸不易察觉地往下沉了沉,仿佛纸页有了生命,自己缓慢地滑落了一寸。报纸上端,显露出那双掩藏其后、此刻正抬起望向姚玉玲的眼睛。

姚玉玲的心跳突兀地顿了一下。那目光没有任何笑意,也看不出初次见面的打量或欣赏。它是沉静的,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水面凝着寒冬的薄冰,所有的波澜都被厚重的冰层隔绝在不知何处的深处。但那目光中又带着一种过分的专注和笃定,仿佛穿透了她此刻疲惫的面容和手中的诗集,直抵某个早已清晰描绘的核心。不是兴趣盎然,更像是……确认?不,更古怪的,那眼神里似乎沉淀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熟稔,一种早已熟知的审视。

仿佛时间在此刻被某种奇特的胶着粘住了脚步。寒风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从他们之间穿过。广场上的嘈杂,归人的呼朋引伴,自行车的铃铛声,都成了背景里模糊的底噪。四周的光线似乎也悄然暗沉了几分,路灯黄色的光晕落在水泥地上,唯独那根柱子和柱子旁的男人,被一种无形的聚光灯笼罩着,透出沉甸甸的存在感。连空气里飘散的煤灰味道都淡了,只剩下冰冷和一种无声的等待。

姚玉玲拢了拢围巾,将诗集更紧地抱在胸前,迈步要走。就在她转向出站口小路的刹那,那双眼睛的主人动了。

没有急促的追赶,他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踏在一种恒定的韵律上,那件挺括的毛呢大衣随着他的移动在暮色中划开沉稳的波浪。他恰到好处地在她即将经过那根红砖柱子时,绕过了它高大的身影,身影不偏不倚地截断了姚玉玲面前的去路。

她被迫停下。面前投下一片高大的阴影,混着毛呢和一种极淡的、凛冽的皂香气息。

那男人比她高大半个头。隔得近了,姚玉玲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很年轻,甚至可以说英俊,深刻的眉骨下是线条利落干净的下颌。然而那双眼眸,刚才冰湖似的沉静此刻已化为更为直接的注视,里面依旧看不出寻常笑意,深处那抹非刻意的、却令人无法忽视的熟稔感更强了。仿佛他不是第一次站在这里拦住她,而是在这里等了她许久许久。

他从大衣内袋里取出一张小小的白色纸片,动作从容不迫,像是演练过无数遍。他食指与中指夹着纸片边缘,平平整整地递到姚玉玲眼前,不高不低,姿态无可挑剔。

“贾金龙。”他的声音不响,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里的风声和人声,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轻外表的深沉与平稳,“做点小生意。”

姚玉玲的呼吸凝滞了一瞬。广场上最后一缕微光落在卡片上,只映出一行清晰的钢笔字姓名:贾金龙。其余部分沉在微弱的阴影里。

他的目光凝在她脸上,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度和一种奇异的笃定:“姚同志下班辛苦了,”他甚至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姓,“不知能赏光,一起吃顿便饭?”

姚玉玲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握着诗集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冰冷的空气仿佛有实质般钻进她的肺腑。

她刚想开口拒绝,那句“不必了”已滑到嘴边。可就在此刻,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递名片那只手的手腕——袖口之下,隐约露出一块金属表带。那不是当下常见的、带着某种符号印记的国产款式,款式更简洁、圆润,像是某种进口老表才有的流畅弧线,表盘边缘在昏光里闪过一线模糊的金属寒光,一闪即逝,如同一个无法解读的信号代码。

她微仰着头,视线掠过那只握着名片的手,最终定格在贾金龙的眼睛里。那双眼睛很深,没有催促,也没有任何忐忑,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沉静海面。在目光相触的刹那,姚玉玲心头猛地一跳,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毫无预兆地浮了上来:这双眼睛,她不是第一次见。

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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