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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2)

第五人格摄殓:白色墓碑

“呃啊——!!!” 最终,那由无数亡魂碎片强行拼凑的存在,发出一声汇聚了所有被吞噬者临终惨叫的、非人的终极哀嚎,彻底爆散开来!没有血肉,只有漫天飞舞的、如同灰烬般的黑色灵魂残渣,还未落地,便被那幽蓝光门散发的圣洁气息净化、湮灭,归于虚无。

院长的痕迹,被彻底抹除。

幽蓝的光门无声地悬浮在手术台上方,卡尔是它的核心,也是它的基石。纯净的蓝色光芒如同温暖的潮水,温柔地漫过手术室的每一个角落,冲刷着血腥、恐惧和疯狂。

艾达颈侧那道暗紫色的勒痕虚影,如同被阳光照射的薄冰,迅速淡化、消失。

莉迪亚胸口那个旋转的渗血空洞,在蓝光拂过时悄然弥合。

诺顿喉咙上紫黑的淤痕,伽拉泰亚腹部的撕裂伤口虚影,奈布胸前那片死寂的灰白……所有象征着死亡印记的伤痕,都在门扉开启的光芒中被温柔地抚平、抹去。

啃咬着埃米尔的丽莎,眼中的血红疯狂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那浑浊的暗红褪去,露出原本清澈的绿色,只是里面充满了极度的疲惫和茫然。她松开了口,小小的身体晃了晃,软倒在埃米尔伤痕累累的手臂旁,陷入了深沉的昏睡。角落里那半颗弹跳尖叫的稻草人头颅,在蓝光中“嗤”地一声腾起微弱的白烟,迅速化为焦黑的灰烬,被一阵无形的风吹散。

埃米尔手臂上被咬穿的伤口,象征着生命流逝的红光停止了溃散。他碧绿的眼眸望向光门中心平静的卡尔,又低头看向怀中昏迷但呼吸平稳的丽莎,最后,目光落在身边同样沐浴在蓝光中、失神望着卡尔的艾达。他伸出那只完好的、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艾达无名指上那个粗糙的铁丝圆环。一个无声的、带着血污的安心笑容,在他脸上缓缓绽开。

伽拉泰亚蜷缩在翻倒的推车旁,金色的长发沾染着血污和灰尘。那纯净的蓝光同样包裹了她,腹部的剧痛奇迹般地消失了。她抬起头,望着光门中心如同沉睡神祇般的卡尔,望着约瑟夫伏在他身上失去生命的躯体,望着自己染血的、曾将刻刀刺入约瑟夫后背的双手。那双曾只为“永恒之美”而痴狂的艺术家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自己沾满血腥和罪孽的倒影。巨大的痛苦和迟来的悔恨如同海啸般淹没了她。她猛地低下头,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无声地砸落在冰冷的地面。

蓝光越来越盛,越来越温柔。

光门中心的卡尔,皮肤下那些幽蓝的、如同活物般的纹路,正在随着亡魂的归去而一点点变得透明、黯淡。他脸上那空灵平静的表情依旧,只是长长的睫毛如同疲惫的蝶翼,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支撑着光门开启的力量,正随着亡魂的归去和他生命的流逝而迅速消散。

幽蓝的光门开始波动、摇曳,边缘如同水中的倒影般变得模糊。那无声的圣咏也渐渐低回、缥缈,最终归于沉寂。

光芒如同退潮般迅速收敛、黯淡。

当最后一缕纯净的蓝色温柔地拂过手术室斑驳的墙壁,如同叹息般彻底消散在空气中时,一切归于死寂。

尘埃在窗外透进来的、惨淡的晨光中缓缓飘浮。

手术台上,只剩下卡尔苍白安静的躯体。约瑟夫伏在他身上,银发与卡尔的黑发交缠,如同两株依偎着凋零的花。两人胸前那片被鲜血浸透的衣料,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近乎黑色的深红,是这惨白世界里唯一刺目的颜色。

卡尔皮肤上那些幽蓝的纹路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一种玉石般的、毫无生机的冷白。他眉目舒展,嘴角似乎还凝固着最后那一刻近乎解脱的弧度,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深沉无梦的安眠。那把曾属于艾达、被约瑟夫改造后布满蓝纹的移情哨,从他无力垂落的手边滑落,掉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表面幽蓝的光泽彻底黯淡,变成了一截普通的、染血的金属。

艾达踉跄着扑到手术台边,颤抖的手指先探向埃米尔的颈侧——温热的,有力的脉搏。她紧绷的心弦猛地一松,几乎虚脱。随即,她的目光落在卡尔和约瑟夫交叠的身体上,落在卡尔那张毫无血色的平静睡颜上。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尘土滑落。她颤抖着伸出手,不是去触碰卡尔冰冷的脸颊,而是紧紧地、紧紧地攥住了自己右手无名指上那个粗糙的铁丝戒指。冰冷的金属硌着指骨,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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