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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记·依在木讷之树(下)

Cp和Cb文(成分复杂,主说记)

雨点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像无数细小冰冷的鼓槌敲在爱丽丝心头,与吧台咖啡机残存的温热蒸汽嘶鸣纠缠在一起。她猛地挣脱了他滚烫的钳制,腕骨传来细微的、迟来的锐痛,仿佛方才那紧攥的手指要捏碎三年淤积的沉默。

“坑洞?灰白?”她笑了出来,那声音突兀而短促,在安静的咖啡馆角落里激荡开,却没有任何暖意,只有冰封的河面乍裂的脆响。那笑声里蕴含着的苦涩像陈年未洗的中药罐底沉淀的垢。“那是因为你必须往前走,奥尔菲斯。你的战场在世界的尽头,在那些轰隆作响的地名旁边。记者的双脚,”她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强调,如同念悼词,“从不固定在一个地方,不是吗?”她的目光锐利如刀,剖开他脸上狼狈的泪痕,直指那无法改变的过往,“就像你在特派记者出发前夜的小阁楼里,在我问你‘能不能留下’的时候,你对我说,‘爱丽丝,我属于战场和笔下的真相’。”

她微微仰起下颌,线条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那份旧照里图书馆的宁谧与金发流淌的光河,此刻被咖啡馆浑浊的灯光割裂成碎裂的映像。一种长久压抑后的决绝取代了最初被骤然撞破沉静的慌乱。“我等过。”她轻声说,每个字都像淬过冰,“等过你的信穿过那些混乱的邮路,等过你每次安全抵达的简短讯息。但那些东西,就像你笔下的战场特稿……它们总是来的太迟,或者干脆只存在于新闻照片里的剪影。”

“你需要支撑,奥尔菲斯。”爱丽丝的声音平静下去,却比刚才更为锋利,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自嘲和解剖。琥珀色的眼瞳里不再仅仅是被触动后的波澜,更深的地方,冷硬的冰层正在迅速冻结蔓延。“你需要一颗树。一个无论风雨飘摇,无论你杳无音信,都能沉默地站在原地,等待你随时依靠的树桩。”她停顿了一下,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银,窗外连绵的冷雨声是这窒息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但那棵树……它一直那么木讷。”她的话语像浸透了雨水的羽毛,缓慢地落下,“木讷地站在原处,看着自己的根系一点点枯萎,却无法移动半步,无法伸展枝叶去够任何一束新的阳光。风吹过,甚至不会发出应有的声响来提醒它——那些该萌芽的时候早就过去了。它的迟钝……它的愚蠢……”

空气凝滞如同寒冬午夜结冰的湖面。爱丽丝的控诉像尖锐的冰凌,一根根刺穿过去三年所有悬而未决的等待和思念所凝结的华丽琉璃球。而“木讷”这个沉重的词仿佛启动了某个开关,猛地击穿了奥尔菲斯脸上残存的脆弱外衣。方才还在他眼底熊熊燃烧的悔恨、急切甚至愤怒的火焰,仿佛被泼了冰水,瞬间只剩下微弱的、苟延残喘的青烟,最后化作一片死气沉沉的冰冷灰烬。他攥紧的拳头无力地松开,颓然落在冰冷的木吧台上,指关节泛白。

他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干裂嘶哑,像被北非烈日彻底烤干龟裂的土地,又像喉咙深处渗出带着锈味血腥气的吐息。“鸟……”他低低地嗫嚅着,仿佛被这个词烫到了舌头,“我变成了一只……无头的鸟。”棕黑色眼睛里的微光完全熄灭了,只留下深不见底的绝望的渊薮。他猛地转过头,视线不再能承受她的目光,失焦地投向窗外被雨水冲刷得只剩一片模糊晃动的光斑。玻璃窗上,倒映着他自己模糊变形的影像——那根本不像人,更像一副被掏空了内在的破碎盔甲。

“我飞了很久……很久……飞过很多地方……”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法抑制的战栗,仿佛身体从内部开始崩解,“很累很累……但我停不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而飞……只知道往前冲,冲向所谓的意义……”喉结滚动了几下,吞咽着巨大的苦涩,“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的头在哪里?”他猛地抬手,用力捶打了一下自己冰冷的额头,发出沉闷的响声,随即又无力地垂下,手臂软软地垂挂在吧台冰冷的边缘。手指深深插进自己的棕发里,指尖用力得几乎要抠进头皮,如同溺水者最后无望的抓挠。

“我所缺失的一切……我所渴望依赖你的每一点温暖……我的茫然无措……”他几乎是在呓语,每个音节都浸泡在粘稠的绝望和无法挽回的钝痛里,声音飘渺得如同地狱吹来的风,“你都无法再给予……永远错过了……”他闭上眼,身体微微佝偻下去,像被这冰冷的真相彻底压垮了脊梁骨。“因为飞鸟……永远无法再找到那颗木讷的树……”

窗外的雨声连绵不绝,敲打在玻璃上,也在爱丽丝的心脏上奏起无声的挽歌。琥珀色的眼瞳深处似乎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正在缓慢碎开,裂痕蔓延。奥尔菲斯低垂头颅的侧影被拉长、变形在斑驳的灯光里,像一个无望的符号。她移开目光,只看到吧台上那张被时光磨损得如同幻梦的旧照片上,阳光流淌的金发,曾经多么温暖。

爱丽丝沉默了很久。吧台内部的铜管咖啡机发出最后一丝短促微弱的蒸汽叹息,像一个无力挣扎后放弃的生命。深秋夜雨寒意,早已无声无息地侵入了咖啡馆的每个角落,穿透衣衫,刺入骨髓。窗外湿漉漉的街道反射着路灯昏黄的光,破碎支离地印在方格窗玻璃上,又被蜿蜒流下的雨痕不断切割、扭曲。那份曾经沉静、因思念而镀上暖意的等待,终是被眼前这个人惊惶错乱的归巢,以及那笨拙又带着毁灭性冲动的告白,撕扯得千疮百孔。心脏深处传来的碎裂感并不锐利,更像坚冰被反复碾压后不堪重负的闷响,沉闷地回荡在躯壳之内。

她最终动了,动作却迟滞得如同被寒冬冻住。琥珀色的眸子深处,那层因震惊和冲击而凝固的水光迅速冻结,仿佛有看不见的冰刃刮过,只留下纯粹的、冷彻的、不带任何回旋余地的决绝。她伸出手,不再犹豫,不再颤抖,坚定而冰冷地一根、一根掰开了奥尔菲斯那只如同冰冷铁箍般、带着硝烟和砂砾气息,此刻又浸满了泪水湿痕的大手。挣脱的过程并不费力,他手上的力量似乎早已在那场关于无头鸟和木讷树的撕心裂肺的忏悔中耗尽,只剩下一具失去了所有内里填充物的沉重外壳。

腕骨被紧握过的刺痛仍在隐隐发作,那白皙的皮肤上泛起刺目的红痕,像一道新鲜的封印,压在他口中早已褪色的银杏金箔书签之上。她收回手,仿佛收回了一个错误投递的信物。

时间像是凝固的沥青。爱丽丝转过身,背对着吧台,背对着那张失去温度的高脚椅,和那深陷在椅中,似乎正一丝丝坍塌下去的高大却空寂的身影。她走到咖啡馆尽头那个镶嵌着无数方形小格子的橡木储物柜前,取出自己那件浆洗得板正、质料厚实、足以隔绝深秋冷雨气息的灰蓝色工装外套。动作精准,一板一眼地穿上,系紧每一颗骨制大纽扣,仿佛执行一场与己无关的冰冷仪轨。厚重的外套将那纤细身形包裹得严严实实,也带走了最后一点属于“等待者”爱丽丝的温度。

她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径直拉开那扇沉重的橡木店门。铃铛发出一声被风雨扑打的、沉闷滞涩的呻吟。门外裹挟着刺骨雨水的、巴黎十一月的寒流立刻迫不及待地灌了进来,吹散了店内的咖啡暖意和沉重的过往尘埃,也吹得门口上方那盏仅存的防风煤油吊灯疯狂摇晃。玻璃灯罩撞击着黄铜支架,发出单调而空洞的、如同末日丧钟般的脆响。

一步迈入那无边无际、水雾弥漫的黑暗和冰冷的雨帘。

奥尔菲斯依旧维持着那个被掰开后垂落空悬的姿态,指节弯曲着,徒劳地停留在被磨得光滑的吧台边缘半寸之上的虚空。雨水打在巨大落地窗上的声响瞬间放大,如同千万枚冰冷的银针扎进这死寂的空间,也密密麻麻地刺穿着他千疮百孔的躯壳。他缓缓、缓缓地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目光像生锈的齿轮,艰难地投向门口。

雨幕像一面动荡不止、布满扭曲裂痕的巨大毛玻璃墙。门外那道穿着灰蓝工装的纤细影子,在摇曳昏黄的灯光和密不透风的雨水线条中,正极速地融化、淡去。她撑着伞吗?看不清了。仿佛没有。那道被风雨撕扯得越来越模糊的轮廓,只是在那条被城市无尽灯火虚焦成一片朦胧光海的长街尽头,坚定、沉默,如同最后的告别般,不断缩小。直至被无边无际的灰白与湿冷彻底吞没吞噬,没有一丝犹豫或停顿。

视野终于彻底模糊。那片冰冷的灰白雨幕,连同其中远逝的影子,最终扭曲成一片无法辨析、令人窒息的浓稠混沌。

只有吧台上那张被磨损的、边缘翻卷的旧照片,在他视线的一角,固执地折射出昏黄微光。照片里凝固的金发流淌在沉静的夏日,图书馆的安宁时光仿佛永不褪色。而照片旁,那封来自遥远德国柏林的、烫着出版社严谨徽章的信函,白纸黑字在湿气中微微晕开墨迹,像一块散发着冷酷现实气息的墓碑,“奥尔菲斯先生,您关于南高加索冲突与地缘政治僵持的著作计划(暂定名)《被遗忘的战线:南高加索三十年僵局与伤痕实录》)已获董事会最终认可……”

窗外,雨线永无止境地坠落,敲打在巴黎冰冷的石阶之上,发出空洞的、永恒循环的声响——嗒、嗒、嗒……声声敲打在残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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