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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记·雪与琥珀(下)

Cp和Cb文(成分复杂,主说记)

然后,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奥尔菲斯身上。她侧着头,仔细端详着他痛苦到几乎扭曲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片棕黑色的焦土寸寸崩塌。一个无比轻柔、近乎通透的笑容在她唇角无声绽放开来,如同废墟之上开出第一朵苍白的花。

“奥尔菲斯,”她的声音低如叹息,像羽毛落在寂静的湖面,清晰地穿透了诊室凝固的冷空气,“你看,其实从来都是这样……”

她的目光滑过奥尔菲斯失去血色的脸,又落回到那张刺目的诊断单上,仿佛是在对自己,也对整个残酷而无常的世界做一个最终的注解。她的笑容不曾减退,反而更盛,盛开出一种近乎残忍的洞彻与平静。

“...所有的生命啊,”她说,语调舒缓,带着奇异的释然,“不都是这样……短暂又脆弱吗?像冬天的雾气,像没有重量的雪。”

诊室里死寂如坟墓。医生无声地退后一步,仿佛不忍再看。窗外车流如织,奔向各自不同的终点,发出遥远而空洞的轰鸣。

奥尔菲斯仿佛一尊被瞬间抽去了所有灵魂和支撑的雕像。他棕黑色的眼眸最后一丝黯淡的光彩熄灭了,彻底被浓重无光的灰烬所取代。那些他曾在无数个长夜中倾注心血、熬干自我才艰难记录下来的一沓沓书稿——上面承载着他们共享的时光,挣扎的痕迹,他试图牢牢钉住的她的模样——终究失去了全部意义,失去了存在的理由,更失去了所有挽留的可能。它们从他那已然完全麻痹、失去最后一丝控制力的指间簌簌滑落,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又像一场祭奠的黑色纸灰,纷纷扬扬,无声地铺满冰冷光洁的地板。洁白的纸张边缘反射着诊室冷硬的灯光,每一页都像一个冰冷的墓碑。

他的视线穿透这散落的墓园,看见爱丽丝平静地站在其中。她微微俯身,轻轻触碰那张印着最终判决的诊断单。纸张雪白,像一片轻盈的枯叶,飘然落在冰冷光滑的地面。她淡琥珀色的眸子垂视着纸页上那行足以击碎一生的诊断结果,浓密的金色睫毛静静垂着,在脸颊投下两道沉默而永恒的阴影。那张白色的纸,宛如一片凋零的落叶,安静地躺在了尘埃里。

诊断单像一片惨白的秋叶,飘落在他和爱丽丝之间冰冷的诊室地面上。奥尔菲斯指尖那份深蓝色的、沉重如铁的笔记本猝然滑脱,纸页如同受了惊吓的黑色鸟群,扑棱棱散开,撞在光滑的地板上,无声地宣告着某种庞大坚持的土崩瓦解。他的视野被一种灰白的雾气侵蚀,医生沉闷的声音还在背景里嗡嗡作响,说着些“临床”“方案”“照护机构”之类的词,但它们失去了形状,只剩下沉闷的杂音。

一片模糊的嗡鸣里,唯有爱丽丝那异常的平静像一枚冰冷的玻璃碎片刺进来。她淡琥珀色的眼眸掠过他因竭力压抑而僵硬的面部线条,落在医生身后墙壁悬挂的一帧静物画上——画面中是一个简素的白瓷瓶,插着几枝凋零殆尽的花梗,光洁的瓶身映着窗外永恒流逝的天空的灰色。奥尔菲斯看到她唇角那抹奇异、疏离、仿佛置身事外的弧度加深了些,那不是一个悲哀的笑,更像是长久跋涉后,终于踏上宿命之地的了悟。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扶着她,几乎是拖着她穿过消毒水气味浓重的走廊,挤进电梯下行的人流中,最终站在了喧闹街边那庞大旋转着的灰色城市齿轮之下。车流呼啸而过,霓虹在阴天里提前点亮,闪烁着无动于衷的廉价彩色。

出租车上,爱丽丝靠在后座上,淡金色的发丝贴在冰凉的玻璃窗。她的脸转向窗外飞掠而过的商店、行人、巨大的广告屏,那些色彩鲜艳、变化无端的光影在她眼中没有留下任何涟漪,如同石片投入一口望不到底的深井。“去哪里?”她的声音很轻,飘忽得像一片羽毛,毫无重量,“他们……说那是终点?”她似乎是在确认,又像是仅仅在陈述一个物理坐标,眼神空荡地扫过他紧绷的侧脸轮廓。

奥尔菲斯感到胸膛里有什么东西猛地裂开,渗出一片冰冷的腥甜。他棕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红色车尾灯,喉结艰难地滑动:“回家。”

那两个字,此刻说出来,竟有种悲壮的意味。

“家……”爱丽丝在唇齿间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淡琥珀的眸子像被风吹熄的烛火,微弱地颤动了一下,那里面残留的一丝微弱的光似乎因为这个词而轻轻挣扎了一瞬,随即更深地沉入那片茫然无边的迷雾中去了。她的视线又落回窗外那片永不停歇移动的、无法理解的热闹喧嚣里,再无声息。

阁楼的钥匙不再总放在那个彩陶碟子里。有时,奥尔菲斯会在厨房的水槽旁、钢琴打开的盖子下面、甚至散落的稿纸堆深处,发现那把冰冷的金属物。爱丽丝在阁楼仅有的空间里游走,动作越来越缓慢、迟疑,像一幅褪了色的老影片中僵硬的动作投影。更多的时候,她只是蜷在钢琴凳子上,或歪在沙发的一角,怀中抱着一个早已干枯、失去松针的松塔。那是他们去年深秋在街心公园散步时她捡回来的,当时还带着清冽的木质香气。现在它只是一个枯槁、脆弱的深色雕塑。她纤细而苍白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凸出的塔状结构,指尖拂过那些空洞的缝隙,仿佛要在其中重新触摸早已消失的山野气息和季节轮回。

奥尔菲斯试图靠近,尝试让她辨认照片——母亲抱着儿时的她,父亲在她毕业典礼上骄傲地搂着她的肩膀,他们一起在郊外枫林中……那些影像落在她的眼眸里,如同投入深海的无波古井,泛不起任何情绪的回响。她只是茫然地睁着那双越来越空洞的淡琥珀色眼睛,里面映出的是他焦灼而无助的面容,却无法再将他与他所代表的过往故事建立任何确凿的联系。“这是谁?”她的目光掠过那些定格的欢颜,最终总会飘向远处虚空中的一点,声音里只剩下纯粹的困惑,“他们……笑?”停顿很久,像是从记忆的深处艰难打捞起一点点残存的认知碎片,“笑……好像很好……” 语气如同在理解一种来自遥远异域的陌生风俗。

钢琴彻底沉寂了。灰尘开始无声无息地在那些未曾被触碰的黑白键上累积,一层灰白,覆盖了曾经流淌过清泉或风暴的印记。只有那只枯硬的松塔,依旧日复一日地被那双失焦的手重复摩挲着。

深蓝色的笔记本在奥尔菲斯的书桌上被重新捡起、合拢、推开。他无法再用那种冷静、客观的笔触去记录残酷的日常刻度——她的每一次迷路、每一次错认、每一次对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惊慌失措的低语。那些曾经支撑他、似乎能抓住时光流逝轨迹的记录,现在每一个字都如同烙铁,灼烧着他的神经和意志。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书写——在随手可及的纸片背面、超市发票的空白处、甚至是厨房油腻的包装纸上,他用狂乱潦草的字迹写下破碎的诗句、无头无尾的抱怨、绝望的呐喊。纸张纷乱地堆叠、积压,如同他内心失控蔓延的荒芜和无法消解的火山灰烬。

“名字!名字是什么?锚点还是诅咒?她问了我三次,最后一次像个受惊的幼兽。我喊她爱丽丝,声音撕裂开空气,却像石子砸进了死水!她的眼睛里,我的倒影在发抖,像濒死的蝴蝶……”

一张写满字的纸皱巴巴地揉在沙发边。

“松塔!枯干的诅咒!她的指腹磨过那些棱角,沙沙,沙沙……我听到她指尖的血肉在磨蚀,我听到整座森林在哀鸣!为什么不扔掉?为什么不扔……”

半张购物清单被狠狠划掉,下面是大片刺眼的墨迹。

“窗户……外面有声音……她贴着玻璃,鼻尖在冰凉上留下水痕,琥珀色的雾聚了又散……她想看见什么?是鸟儿飞过了冬天的树枝?还是……她还在抵抗那早已攻占城池的无声寂静?……”

有时彻夜难眠,他会起身潜入那台死寂的钢琴旁。不敢惊醒沙发上浅睡的她。幽暗中,他伸出指尖,极其、极其缓慢地,试图去触按那些冰冷的琴键。然而,每一次距离按键还有咫尺之遥,一种无法言喻、类似亵渎或畏惧的痉挛就会冻结他的指尖。手悬在半空,僵持着,如同被无形的蛛网捕获。只有窗外的霓虹,依旧不知疲倦地将变幻的彩色光斑投在他静止的手背上,投在那些蒙尘的琴键之上,投在她蜷缩在沙发上、怀中紧抱着那个枯槁松塔的安静轮廓上——像给一座沉默的废墟披上廉价虚幻的彩衣。

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城市的轰鸣被雨水的巨大帘幕遮盖,变得遥远模糊。奥尔菲斯被一种无意识的声音惊醒——沙,沙沙……低沉而持续,在昏暗的室内清晰得如同研磨枯骨。他猛地坐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黑暗中微弱的光源来自窗外的街灯,勾勒出一个半跪在钢琴边的轮廓。是爱丽丝。她怀里不再有那个松塔。那早已干枯的小物件,被拆散了。深褐色的鳞片状瓣片,如某种诡异仪式中的信物,摊开在地板上。

她正用手掌的力量,以一种缓慢但无比执拗的力气,一下、又一下地,按压着一瓣枯硬的松塔鳞片,在钢琴光洁的木质侧面来回摩擦、刮擦。沙……沙沙……声音干燥刺耳,听得人齿根发酸。她面无表情,淡琥珀色的眼睛空洞地凝视着那个正在木头表面制造细小划痕的地方,仿佛那里是她所见的整个世界唯一的焦点。

“爱丽丝……”奥尔菲斯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刺痛而干哑破裂。他冲下沙发。

听到动静,她的动作停下了。她慢慢地转过头,在昏昧的光线里看向他。那张脸被阴影切割,空茫一片。她似乎困惑于突然多出来的人影,目光迟缓地扫过他僵立的身影,然后,焦点重新落回自己手上。她拿起一片新的枯瓣,动作依然滞涩,带着某种奇怪的专注,又一次重重地按在木头光滑的表面上,开始新一轮执拗的摩擦。沙……沙沙……声再次固执地响起。

奥尔菲斯扑过去,抓住了她冰冷的手腕。那手腕纤细得像冬日里脆弱的枯枝。他想夺下她手中那微不足道却顽固得令人窒息的枯瓣,想阻止那种破坏般的沙沙声——那声音正在刮擦他仅存的理智边缘。他用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崩溃的冲动。他的目光落在被她刮擦过的琴身侧面,那几道新鲜、细长、灰白的划痕在暗色漆面上异常刺眼。

他的呼吸凝滞了。手指下意识地拂过那痕迹,指尖触感冰凉而粗糙。他低头,目光落在她仍旧握着枯瓣的手上。苍白的手背上,沾着几道暗沉的、类似干枯树汁的深色污迹——是她指腹在刚才用力摩擦时,被那枯干、粗糙、尖锐的鳞片边缘磨破渗出的血。那点暗红在皮肤上凝结,如同琥珀中封存的一粒微尘。

奥尔菲斯棕黑色的眼眸骤然紧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窒息,猛地松开她的手腕,踉跄后退几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冰冷的墙体透过衣物传来无情的寒意。

墙的震动似乎微弱地惊扰了灯影。爱丽丝的手顿在半空,手中那片枯瓣无声滑落,跌在满地碎屑里。她似乎终于被这微小的动静牵动了思绪,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视线茫然地游移过撞在墙上面色惨白、呼吸急促的奥尔菲斯。她没有困惑,没有抱歉,什么都没有。只是那片淡琥珀色的眼睛深处,如同被投入了一枚极小的石子,漾开一圈极其微弱、几乎看不见的涟漪,仿佛在问:这巨大的、不可理喻的痛苦是什么?

那涟漪微弱到如同幻觉。她的嘴角轻微地牵动了一下,像是在模仿一个叫做微笑的东西,但那弧度太浅,转瞬便消散在周遭浓重的黑暗中。她重新低下头,不再去捡那枯瓣,也不再理会那划痕。她的身体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起来,手臂环抱着膝盖,仿佛一只试图把自己封存在厚重外壳里的蜗牛。沙沙声消失了,阁楼只剩下窗外永无休止的、如同世界末潮般沉重空洞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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