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初遇】
雨丝斜织的黄昏,奥尔菲斯在诊疗室百叶窗的缝隙间,看见了一个被雨水浸透的身影。金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琥珀色瞳孔里盛着破碎的光,像被暴风雨打落的蝴蝶标本,美丽而残破。他推开橡木门时,她正用冰凉的手指擦拭着被雨水模糊的琥珀色眼眸——那是爱丽丝·德罗斯第一次闯入他的世界。
“奥尔菲斯医生?”她的声音带着雨水的清泠,诊室暖光灯在那头金发上晕开朦胧光晕,“他们说您是这座城市最擅长治愈噩梦的人。”
棕发医生微微颔首,白大褂袖口露出半截深蓝色衬衫。诊疗室的香根草气息与雨水的潮湿悄然交织,他看见她裙摆下渗出的水痕正在米色地毯上洇开深色的花。
【冬日诊疗】
此后每周三下午三点,琥珀色眼眸总会准时出现在浅灰色沙发上。她讲述着光怪陆离的噩梦:永远打不开门的房间,镜中扭曲的倒影,还有深夜回荡的孩童笑声。奥尔菲斯用钢笔记录时总会不自觉摩挲纸页边缘——那些棕黑色眼眸里沉淀的担忧,渐渐比诊疗手册上的墨迹还要深重。
某次她突然在诊疗中途沉默,手指蜷缩在羊绒毯里微微发抖。“昨天梦见您了。”爱丽丝忽然开口,琥珀眸子里晃动着奇异的光,“在梦里您穿着黑色西装,胸前别着白玫瑰,对我说...”
钢笔在评估表上停顿,墨点渐渐晕开成小小的阴影。奥尔菲斯起身调节空调温度,白大褂划出克制的弧度:“梦境是潜意识的投射,不代表现实情感。”
【春樱悸动】
四月樱花纷飞时,她带着自制柠檬马卡龙来复诊。糖霜表面精巧地画着棕黑色眼眸,奥尔菲斯对着点心盒沉默良久。窗外飘进的樱花瓣落在诊疗台上,他想起心理学著作里关于移情现象的章节,那些字母突然变得模糊而遥远。
“医生看过夜樱吗?”某次诊疗结束时她忽然问,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金发发梢,“镇海寺的垂枝樱开了,像流淌的星河...”
他低头整理病例档案,棕黑色眼眸不曾抬起:“爱丽丝,我们需要谈谈治疗边界的问题。”
【夏夜决断】
雨季再度降临的深夜,奥尔菲斯在诊所门口遇见浑身湿透的她。雨水顺着金发滴落成珠,琥珀眸子里盛着不管不顾的炽热:“他们说我痊愈了,这是最后一次复诊。”她递出烫金请柬时指尖轻颤,婚纱店的logo在雨中泛着微光。
“我要结婚了。”雨声淹没她声音里的颤音,“只要您说一个不字...”
奥尔菲斯的白大褂被风灌满,像张不开的翅膀。他想起伦理守则里用加粗字体标注的条款,想起她未婚夫在预约电话里关切的声音,最后想起某个樱花纷飞的午后,她曾说:“医生总是把真实想法藏在专业面具后面呢。”
“恭喜。”棕黑色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她,“治疗关系结束后,建议与伴侣进行婚前心理咨询。”
【岁月静好】
三年后的文学颁奖礼上,畅销书作家奥尔菲斯与读者合影时闻到了熟悉的栀子香。转身看见挽着丈夫手臂的爱丽丝,琥珀眸子里的光芒变得温润从容。他们握手时指尖短暂相触,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细碎的光。
“最近还做噩梦吗?”他作家证词牌上的照片与现实中棕黑色眼眸重叠。
她微笑着摇头,金发在灯光下流转着成熟的光泽:“记得您说过,有些噩梦注定要独自醒来的。”
签售台前的队伍缓缓移动,他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钢笔在扉页上无意识描画——终究没有写下那本暗藏告白的小说真正结局:其实医生每夜都会梦见同一个金发身影,在永远打不开门的诊疗室里,对着空无一人的沙发说“我爱你”。
奥尔菲斯低头轻笑,将钢笔插回西装内袋。窗外又开始飘雨,像某个秋天初遇的黄昏,但这次没有人会被淋湿了。伦理守则第17条在记忆里浮现,他用三年时间学会了医生该有的克制——最深的爱意,是亲手为故事画上休止符。
雨幕中的城市渐渐模糊,他想起她最后一本诊疗记录上的评注:患者已建立健康的情感联结模式。那些被压抑的心动,终将成为病历库里永不启封的档案,在岁月里沉淀成医者心底最诗意的秘密。
而爱丽丝坐在丈夫的车里凝视着雨刮器左右摆动,忽然对身边人说:“知道吗?以前有位医生总说,雨季终会过去。”她无名指上的婚戒触碰到车窗,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告白,终究化作护她一生的、最温柔的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