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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十五分，云清在琉璃厂西街的早点摊前排队。

"姑娘还是老样子？"炸油条的大妈麻利地夹起两根刚出锅的，"糖油饼加豆腐脑，多放韭菜花？"

云清点点头，腕间的翡翠镯子碰在扫码机上，发出清脆的响。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亚麻长衫，头发用木簪松松挽着，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美院学生——如果忽略她那双能看穿三千年的眼睛的话。

"您这油锅..."她突然按住大妈的手，"该换了。"

铁锅边缘有道几乎不可见的裂痕。大妈刚要反驳，云清的指尖在锅沿轻轻一划，裂缝里突然渗出暗红色的锈水，在滚油里嘶嘶作响。

"1947年沈阳的早点铺，"云清压低声音，"也是这样的锅，炸死了六个等早饭的东北学生。"

大妈脸色煞白地扔了长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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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胡同14号的老张家最近总丢东西。

"昨儿刚买的二斤五花肉，"张婶比划着，"一转眼就剩塑料袋了！"

云清蹲在厨房窗台前，从积灰里捏起几根金色绒毛。"黄大仙？"居委会主任紧张地问。

"金丝猴。"她掸了掸手指，"峨眉山逃来的，建国后成精的那批。"

当晚，云清在空调外机后面逮到只醉醺醺的小猴。它抱着半瓶牛栏山，尾巴上还缠着张婶的珍珠发卡。

"动物不许成精的规定忘了？"她拎起猴子的后颈皮。

"嗝..."小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姐姐好看..."

最终判决是送回峨眉山劳动改造——主要惩罚内容是给游客捡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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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家园地摊前，云清用脚尖踢了踢某个做旧的青铜爵。

"西周真品！"摊主拍胸脯，"上周刚从陕西坑里出来的！"

她直接拨通了文物局的电话："商王武丁陪葬品，底款被酸洗过，建议用红外线看。"

转身时撞上个穿冲锋衣的男人。"云小姐，"对方亮出证件，"三星堆那件玉璋..."

"不接。"她往男人手里塞了块山楂糕，"告诉你们局长，我退休了。"

糕点是稻香村特供，里面掺了能让凡人忘记秘密的符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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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中关村大厦，云清站在服务器机房外。

"第七代AI突然开始写情诗，"程序员擦着汗，"还全是古体..."

显示屏突然亮起：「南有乔木，不可休思」。云清叹了口气，把手按在主机箱上。三千年前的记忆顺着光纤涌入——那是她给某个书生唱过的《汉广》，被记录在早已失传的乐谱里。

"不是觉醒，"她拔掉电源，"是你们用了河南出土的汉代青铜器当散热片。"

那些情诗被证实是青铜器上的铭文，被AI误读成了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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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桩：德云社后台】**

封箱演出前，孟鹤堂拽住云清的袖子："您给瞧瞧，九良这新大褂颜色吉利不？"

深蓝色布料在灯光下泛着暗纹，云清却盯着周九良的领口——那里趴着只肉眼不可见的魇魅，正往他耳蜗里吐黑气。

"转身。"她突然凑近，嘴唇几乎碰到周九良的耳垂，"有根线头。"

实际上是把魇魅捏成了青烟。周九良的耳尖瞬间红透，结结巴巴说了句"谢谢云姐"。

孟鹤堂在一旁挤眉弄眼："您这看线头的方式挺特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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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四合院里，云清正在泡茶。

周九良蹲在石阶上啃西瓜，汁水顺着下巴滴在大褂前襟。"云姐，"他吐着籽儿，"您说女娲补天时用的五色石..."

"厨房里那块就是。"云清指了指垫酸菜缸的彩色石头，"上次补臭氧层用剩的。"

周九良被西瓜呛住了。

晚风拂过院里的海棠树，落下几片花瓣在茶海上。三千年了，守护人间的方式从移山填海变成了捉猴修AI，但有些东西始终没变——比如凡人对神迹的误解，比如甜过头的西瓜，比如总把大褂穿得皱巴巴的某个相声演员。

云清抿了口茶，心想：这样的日子，再续三千年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