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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坐在德云社后台，指尖慢悠悠地转着一把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群嬉皮笑脸的相声演员。

周九良正被孟鹤堂按在化妆台上挠痒痒，笑得喘不上气，大褂领子都扯歪了。烧饼在旁边起哄，手里还举着手机录像："老周，你这表情够使个《学哑语》的包袱了！"

云清轻哼一声，扇子"啪"地一收，敲在烧饼手腕上："删了。"

烧饼"哎哟"一声，手机差点掉地上："云姐，您这手劲儿也忒大了！"

云清挑眉："要不我给你算算，你手机里存了多少不该存的东西？"

烧饼瞬间怂了，赶紧删视频："别别别，我删，我删还不行吗！"

后台一阵哄笑。

周九良终于从孟鹤堂的魔爪里挣脱出来，理了理大褂，凑到云清旁边，笑得一脸讨好："云姐，您今儿怎么有空来后台啊？"

云清瞥他一眼："听说你们今天使《论捧逗》，我来看看某些人是不是又准备在台上给我编排段子。"

周九良立刻举手发誓："绝对没有！我哪敢啊！"

孟鹤堂在旁边插嘴："他昨儿晚上还跟我说，要在台上说您是他梦中情人呢！"

周九良一脚踹过去："孟鹤堂！你卖我！"

云清冷笑一声，扇子抵在周九良下巴上，微微抬起："哦？梦中情人？"

周九良耳根子都红了，结结巴巴道："那、那不是为了节目效果嘛……"

云清轻哼："说相声的，哪有好人啊。"

后台瞬间爆笑。

烧饼拍着大腿："云姐，您可算看透我们了！"

孟鹤堂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老周，你这辈子算是栽云姐手里了！"

周九良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看云清，小声嘀咕："栽就栽吧……"

云清听见了，唇角微勾，扇子轻轻敲在他头上："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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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三日 雨

清晨被雨打芭蕉的声音唤醒。这株芭蕉是三百年前从江南移来的，如今的叶瓣比当年宽了三倍，雨珠砸在上面，碎成星星点点的银，顺着叶脉滑到根部——那里埋着半块汉代的瓦当，是某个早逝的书生遗落的信物，如今已和泥土长在一起。

去巷口买豆浆，穿蓝布衫的老板正给保温桶套棉套，手指关节肿着，像泡发的黄豆。他说这手艺是祖上传的，到他这代是第四辈。我想起六百年前，这条街卖豆浆的是个扎双丫髻的姑娘，总在碗底偷偷多舀半勺糖，后来她嫁去了关外，临走时把铜勺送给了我，现在还挂在厨房墙上，柄上的刻痕被摩挲得发亮。

午后雨停了，楼下的孩童在积水里踩水，新穿的白球鞋溅上泥点，像落了几只灰雀。他们的母亲倚着门框喊，声音里裹着笑，和二十年前那个总骂孩子“野猴”的妇人语气一模一样，连眼角的皱纹扬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傍晚翻出旧物箱，里面有片唐代的铜镜，镜面早已蒙尘，却能照见模糊的影——不是现在的我，是某个穿襦裙的午后，鬓边簪着红芍药的自己。箱底压着张去年的电影票，边角卷了毛，上面的座位号“7排13座”，和北宋时我在瓦子里听书的座次，竟是同一个数字。

夜深时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玻璃窗，像无数根手指在轻叩。楼对面的灯一盏盏灭了，最后只剩顶楼那户，昏黄的光透过窗帘缝漏出来，映得雨丝像金线。想起五千年前补天时，岩浆流过指尖的温度，竟和此刻窗玻璃上凝结的雨汽一样，带着点温吞的、人间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