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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斜倚在德云社后台的雕花木椅上，指尖转着盏青瓷茶杯，茶水纹丝不洒。周九良刚下台，大褂后背汗湿了一片，正抓着毛巾擦脸。

"今儿这《黄鹤楼》使的不错。"她懒洋洋道，"就是'去你妈的'那句，嗓门再高点更解气。"

周九良一口水喷出来："角儿！那是垫话儿！"

"我知道。"云清眯着眼笑，"光绪年间天桥底下那帮撂地的，比你们野多了——说急了真抄板凳。"

孟鹤堂探头进来："九良，外头粉丝送..."话音戛然而止。他盯着云清手里那对儿文玩核桃——包浆油亮，隐约透着血丝。

"哟，孟老师。"云清漫不经心地转着核桃，"乾隆年间的小玩意儿，喜欢？"

孟鹤堂咽了口唾沫。他上周刚在鉴宝节目见过这对"人脑仁"，据说是太监用头盖骨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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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周九良被电话吵醒。

"周老师！"场务声音发颤，"您快来园子一趟...化妆镜...镜子里..."

他赶到时，几个保安缩在走廊发抖。化妆间里，云清正对着镜子涂口红，镜面映出的却是张惨白的男人脸。

"民国时的冤魂罢了。"她头也不回，"这位是唱莲花落的王先生，1946年饿死在这台上。"

周九良眼睁睁看着云清把口红按在镜面上。鲜血般的膏体画出道符咒，镜中鬼脸发出尖叫："姑奶奶饶命！我这就去投胎！"

"等等。"她突然拽住要消散的黑影，"你刚说当年谁在园子埋了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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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鬼市，周九良被云清拽着蹲在地摊前。

"这扇子..."她掂量着泛黄的折扇，"湘妃竹的？"

摊主搓着手："姑娘好眼力！正经道光年..."

"放屁。"扇骨突然在她手中裂开，爬出只干瘪的守宫，"光绪二十七年，苏州杨家用活蜥蜴灌的扇子——"她瞥了眼僵住的周九良，"知道什么叫'守宫砂'吗？"

回程车上，周九良死死攥着安全带："云姐，您平时都买这些？"

"不然呢？"云清转动方向盘，"潘家园那些假货，还不如鬼市里的有趣。"

红灯亮起，她突然倾身过来。周九良屏住呼吸，却见她从他衣领捏出片纸灰——是方才摊主偷偷撒的买路钱。

"说相声的哪有好人啊。"她轻笑，"连鬼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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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演出结束，周九良梦见个穿戏服的女人。

"郎君..."女鬼冰凉的指尖划过他喉结，"陪妾身唱一曲..."

"唱你大爷！"云清的声音炸响在耳边。周九良惊醒时，见她单手掐着女鬼脖子按在墙上，另一手还端着碗炸酱面。

"1943年的名角儿是吧？"她吸溜着面条，"骗个童男子就想还魂？"

女鬼的珠钗掉在地上，化作一滩腥臭血水。云清踢了踢呆滞的周九良："愣着干嘛？明天还演《捉放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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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箱演出前，周九良在后台撞见云清往孟鹤堂茶里加料。

"云姐！那是...？"

"放心，死不了人。"她晃着青瓷瓶，"顶多让他唱《探清水河》时窜稀。"

周九良突然想起她手腕上那道疤——女娲补天时被共工撞伤，血滴化作天下恶人。

"角儿。"他小心翼翼问，"您当初为什么来听相声？"

云清转着翡翠镯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三千年了，总得找点乐子。"

窗外飘雪，她随手把瓶里粉末倒进自己茶杯："对了，刚骗你的——这是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