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城捏碎第九十九颗檀木珠时，那声音如同轻脆的叹息，在我耳边炸开。我正用苍珏的断角给凤凰蛋雕花纹，两颗蛋在暖玉巢里蹦跶个不停。金纹蛋追着冰纹蛋喷火星子，“嗤嗤”作响，燎焦了我新生的尾尖绒毛。
“娘亲！”金纹蛋突然撞进我怀里，蛋壳裂开一道细缝，探出一对银白的猫耳朵，“爹爹又把极北玄冰化成糖水啦！”
苍珏拎着冰纹蛋破窗而入，龙角挂着半截糖葫芦签子：“顾明城！你教唆我儿偷食孟婆汤冻的冰棍……”话音未落，冰纹蛋“咔嚓”一声裂开，一个小童攥着糖霜往他爹脸上抹，奶声奶气地说道：“父君羞羞，昨夜还偷亲娘亲……”
我甩着尾巴卷走两个奶团子，顾明城倚着诛仙台残柱闷笑，貂裘下摆沾满糖霜：“苍总教子无方，不如送去月老殿……”话未说完，冰纹蛋崽突然吐出一团寒气，将他冻成剔透的冰雕。
“爹爹变成糖葫芦啦！”金纹崽兴奋地扑上去舔，猫耳朵沾满霜花。苍珏拎着幼龙后颈冷笑：“顾明城，你也有今日。”
暮色漫过重建的南天门时，我们三个被崽子们缠在姻缘树下。金纹崽用红绳捆住顾明城手腕，冰纹崽正往苍珏龙角挂铃铛。我第九条尾巴尖勾着两壶合卺酒，看夕阳将四道影子拉得老长。
“当年你说……”顾明城忽然扯松我发间红绳，“要养只比猫薄荷还上头的……”苍珏的冰刃削落半截红绳：“太子殿下当年装猫碰瓷的演技……”
话音未落，两颗蛋崽突然腾空而起。金纹崽额间绽开红莲，冰纹崽龙角凝出霜花，两道灵力交织成虹桥，直通诛仙台旧址。我们追着崽子们落在那片焦土时，见枯木逢春处生着一株并蒂莲。
顾明城忽然咳出一瓣莲花，苍珏的断角生出新芽。两颗蛋崽蹦进莲心，霎时间霞光漫天。金莲托着猫耳少年，霜花捧着龙角女童，奶声奶气地齐唤：“要爹爹抱！”
后来三界志补了终章：“青丘女君携双夫归隐，育有龙凤双胎。每逢月圆，诛仙台旧址并蒂莲开，时有稚子笑闹声。偶见银发仙君倚树剥栗，青龙盘柱雕冰，九尾卷着两盏合卺酒，醉了八千里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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