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王九龙

2025年深秋 北京协和医院走廊

王九龙攥着肺癌晚期的诊断书，指节压得发白。走廊尽头的病房里，张九龄正在昏睡，床头摆着2018年他送的毛线围巾，毛线球被扯得七零八落，像他们支离破碎的七年。

2018年冬 三庆园后台

"九郎哥的大褂是云雷选的暗纹。"张九龄对着镜子调整领结，后槽牙的烤瓷冠硌得牙龈生疼，"你看我这条......"话没说完就被王九龙扯开领带："搭档十年连捧逗都分不清？"少年的指尖划过他后颈的捧哏纹身，"逗哏就得穿亮色。"

张九龄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藏青大褂，袖口还留着上周录节目时王九龙呕吐的咖啡渍。昨夜急诊室的护士说，那是急性胰腺炎的征兆。他摸着口袋里的辞职报告，舌尖抵着新镶的烤瓷牙——三个月前替王九龙挡酒时磕掉的。

2020年春 天津滨湖剧院

"下面请欣赏《口吐莲花》。"张九龄的御子板敲得比往常用力，王九龙在侧幕条看见他虎口的血痕。这是他们分手后第一次同台，半年前王九龙为了德云一哥的位置，在媒体前说"张九龄只是过渡搭档"。

"啪！"御子板突然断裂。张九龄弯腰捡碎片时，王九龙瞥见他后颈的纹身被激光洗得斑驳，露出底下淡青色的"1993.04.14"——王九龙的生日。后台卸妆时，张九龄的白毛巾洇出血迹，烤瓷冠连接处的牙龈正在溃烂。

2022年夏 玫瑰园别墅

王九龙把新签的商演合同摔在茶几上："为什么推掉《欢乐喜剧人》？"张九龄正在给绿萝浇水，水珠顺着塑料盆滴在合同的"违约金500万"上："师父说你需要休息......"

"你以为你是谁？"王九龙掐灭雪茄，火星溅在张九龄的羊绒衫上，烧出焦黑的小点。三年前他在机场被私生饭推搡，是张九龄用身体挡住金属围栏，后腰留下永久的烫伤疤痕。此刻那个疤痕正隔着布料发烫，像未愈合的伤口。

2024年秋 积水潭医院

"必须手术，癌细胞已经扩散。"医生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张九龄摸着病号服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2017年他们在小园子的录像，王九龙把最后一颗润喉糖塞进他嘴里时说："哥，等我红了给你买金嗓子喉宝。"

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王九龙抱着花篮进来，西装袖口别着张九龄送的京剧脸谱胸针，那是2019年他们最后一次情人节的礼物。"师父说......"他的声音突然哽住，看见床头的化疗日程表上，所有化疗日都避开了王九龙的商演日期。

2025年冬至 德云社封箱

张九龄坚持要完成最后一次演出。后台化妆时，王九龙发现他的粉底液盖不住眼底的青黑，藏青大褂空荡荡的，像是挂在衣架上的魂魄。"一会儿我捧你。"他按住对方发抖的手，触到突出的腕骨。

"今儿这节目，叫《十年》。"张九龄的御子板敲出《送情郎》的调子，王九龙看见他后颈的激光疤痕在追光灯下泛着白光。当说到"一不该呀二不该"时，张九龄突然踉跄着倒在他怀里，烤瓷冠混着血沫掉在舞台中央。

太平间的白炽灯管滋滋作响

王九龙颤抖着翻开张九龄的笔记本，2018年12月31日那页写着："烤瓷牙花了8000，够大楠买新话筒。"2022年5月20日："他今天笑了，胃病犯也值。"最后一页是2025年11月11日："手术同意书签了，别让大楠知道。"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三年前张九龄发的语音："大楠，要是有天我不在了，你记得......"录音突然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王九龙望着墙上"2016-2025年度最佳搭档"的奖状，突然明白：有些捧哏，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命，当成了逗哏的垫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