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隆庆年间 顺天府镖局
阎鹤祥握着带血的折扇冲进喜堂时,郭麒麟正将玉镯套上新娘的手腕。扇骨上"鹤鸣九皋"的刻痕渗着血珠,与十二年前九龄公子赠他的定情扇如出一辙。
正德十五年 卢沟桥畔
九龄公子的青衫被雨水浸透,十岁的郭麒麟攥着他的衣角:"张先生说我们郭家世代经商,不能与戏子通婚......"话未说完就被阎鹤祥的伞遮住雨幕。十五岁的镖师学徒将醒木塞进他掌心:"少爷别怕,我护着你。"
当晚镖局密室,张九龄的父亲跪求郭老爷:"九郎的戏班子被东厂盯上了......"话没说完就被郭老爷的茶盏砸中额头。郭麒麟躲在门后,看见阎鹤祥将九龄公子的翡翠麒麟锁塞进自己袖口,转身时镖服后襟沾着戏台的金粉。
嘉靖二十年 扬州瘦西湖
郭麒麟的商船遇劫时,阎鹤祥的雁翎刀砍断第17个水匪的喉咙。"为什么总跟着我?"他摸着对方胳膊上新添的刀伤,阎鹤祥却望着他腰间的翡翠麒麟锁:"这是九龄公子临走前让我转交的。"
月夜的画舫上,郭麒麟第一次打开麒麟锁,夹层里掉出戏票残页:"嘉靖十五年 三庆园《长生殿》 赠麒麟儿"。墨迹被泪水晕染,化作十五岁那年九龄公子眼尾的朱砂痣。
嘉靖二十五年 京师诏狱
阎鹤祥用锁链缠住郭麒麟的腰拖出诏狱时,听见他呓语:"九龄......水袖......"东厂的烙铁在他背上留下"私通逆党"的疤痕,恰与郭麒麟幼时玩火留下的烫伤重叠。
养伤期间,郭麒麟总对着阎鹤祥的折扇发呆。扇面是九龄公子的《牡丹亭》戏词,落款"九郎"的"九"字缺了最后一勾——那是阎鹤祥用匕首刮掉的。某个雨夜,他突然抓住阎鹤祥的手:"你的手,和九龄的一样暖......"
隆庆元年 郭家祖宅
阎鹤祥跪在郭家祠堂,听着喜轿临门的唢呐声。供桌上摆着九龄公子的绝笔信,墨迹被泪水泡得模糊:*"鹤祥兄,麒麟儿畏寒,冬夜需用汤婆子......"*信末盖着的翡翠麒麟印,正是郭麒麟此刻戴在新娘手上的那枚。
喜宴过半时,东厂密探突然闯入。阎鹤祥将郭麒麟推进密道的瞬间,看见他腰间的麒麟锁闪过寒光——那是九龄公子当年藏毒自尽的机关。血顺着雁翎刀滴在喜字上,他终于说出藏了二十年的话:"其实......"
万历三年 卢沟桥重修碑
郭麒麟摸着桥头新刻的"阎鹤祥"三个字,怀中有本带血的账册。隆庆元年的那夜,阎鹤祥用身体挡住十二道箭,临终前塞给他的账册记着:"嘉靖十五年 代九龄公子送麒麟锁 纹银三十两"。
碑后刻着半阙《折桂令》,是阎鹤祥的字迹:"笑你我太痴顽,错把陈醋当成墨,写尽半生纸上酸"。郭麒麟望着奔流的永定河,突然想起九龄公子最后一次登台,唱的正是《桃花扇》里那句:"情根爱胎,何时消败?"
崇祯十七年 郭家祖坟
盗墓贼撬开郭麒麟的棺椁时,发现陪葬品只有三把折扇:
1. 正德年间九龄公子的《牡丹亭》戏扇,"九"字缺勾
2. 嘉靖年间阎鹤祥的雁翎扇,染着陈年血迹
3. 隆庆年间新娘的合卺扇,题着《长生殿》唱词
墓室壁画上,三个身影重叠在卢沟桥的月光里:戏子的水袖、镖师的刀、公子的麒麟锁,在轮回中永远缺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