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燕迟沉声问,手指悄悄收紧。
"现在。"太子叹息,"宁王在御前告发陆姑娘身份,声称燕家勾结前朝余孽意图不轨。父皇...很震怒。"
燕迟脸色瞬间煞白,却坚定地掀开被子:"我陪她去。"
"你的伤..."陆昭云急道。
"没事。"燕迟已经站起身,尽管额上冷汗涔涔,"凌云,备朝服。"
太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燕迟的肩:"本宫会尽力周旋。"
一个时辰后,陆昭云跪在乾元殿光可鉴人的金砖上,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身侧燕迟一袭绛紫官服,腰背挺得笔直,唯有她能看到他袖中微微发抖的手——是伤口疼的。
"抬起头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陆昭云缓缓抬头,第一次直面当朝天子。皇帝已过五旬,眉目间与太子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更为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确实像。"皇帝审视着她,突然道,"云裳公主的女儿?"
殿内一片死寂。陆昭云深吸一口气:"回陛下,民女不知。养母留下的信中说..."
"信呢?"
陆昭云双手呈上母亲的信和那幅画像。皇帝看后神色莫测,递给身旁的老太监:"福安,你伺候过前朝末帝,看看。"
老太监仔细端详后跪下:"回陛下,确是云裳公主笔迹。这位陆姑娘的眉眼,也与公主年轻时一般无二。"
皇帝沉默良久,突然看向燕迟:"燕爱卿,你可知罪?"
燕迟重重叩首:"臣知罪。臣明知陆昭云身世,却隐瞒不报,甘愿领罚。只求陛下明鉴,她虽是前朝血脉,却从未有过不臣之心!"
"朕问的不是这个。"皇帝冷笑,"你身为刑部侍郎,知法犯法,与前朝余孽私定终身,该当何罪?"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陆昭云浑身发冷,却见燕迟直起身,目光坚定如铁:
"陛下,臣与陆昭云两情相悦,三书六礼俱全,只差陛下赐婚。若这是罪,臣愿辞官受罚,但求不负佳人!"
"迟哥哥!"陆昭云失声惊呼。他竟要为了她放弃仕途?
皇帝眯起眼:"燕凛的孙子,果然跟他一样倔。"突然话锋一转,"陆昭云,你恨朕吗?"
这个问题来得突兀。陆昭云诚实摇头:"民女五岁失恃,是陆御史抚养长大。他教导民女忠君爱国,从未提及前朝恩怨。"
"陆正明..."皇帝轻叹,"是个好官。"他看向太子,"皇儿以为如何?"
太子上前一步:"父皇,陆姑娘身世虽特殊,但燕卿一片真心可鉴。何况她手中握有宁王谋反的关键证据..."
"证据?"皇帝挑眉。
陆昭云立刻呈上父亲留下的账册和密信。皇帝翻阅后,脸色越来越沉:"宁王...好大的胆子!"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皇帝沉思良久,突然道:"燕迟,你当真非她不娶?"
"非卿不娶。"燕迟斩钉截铁。
"哪怕朕要革你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