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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住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六年零四个月，他还记得他们分别的时间；他搬回了原来的街区；他甚至愿意再次和她一起上学。

或许，那个在樱桃树下和她拉钩约定的男孩，并没有完全消失。

她收拾好书包，走出校门时发现天空格外蓝，像极了那年夏天他们分别前的天空。口袋里的樱桃糖还剩下最后一颗，她剥开糖纸放入口中，甜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明天七点，巷口见。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她的心像樱桃一样，甜中带着微微的酸。

林其乐比约定时间提前十分钟到达巷口，却发现蒋峤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晨光中，他倚靠在一棵梧桐树下，白色校服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书，眉头微蹙，全神贯注的样子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

这一幕让林其乐停下脚步。六年前的蒋峤西从来不会安静地看书，他总是跑来跑去，像只永远停不下来的小麻雀。而现在，他站在那里，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整个人如同一幅静谧的画。

"你来了。"蒋峤西突然抬头，目光准确无误地捕捉到站在几步之外的林其乐，仿佛早就察觉到她的存在。

林其乐心跳漏了半拍，她扬起笑容："不是说好七点吗？你怎么这么早？"

蒋峤西合上书，塞进背包："习惯了。"他从身旁拿起两个纸盒，"牛奶。原味和巧克力，你要哪个？"

林其乐眨了眨眼，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小学时，每天早上蒋峤西都会在她家门口等她，手里总是拿着两盒牛奶——一盒原味给他自己，一盒巧克力味给她。她曾经抱怨过为什么总是他决定口味分配，而他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巧克力太甜了，男生不能喝那么甜的东西。"

"你还记得。"她轻声说，伸手接过巧克力味的盒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股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蒋峤西迅速收回手，低头喝了一口自己的牛奶，喉结上下滚动："只是碰巧买了两种。"

林其乐咬着吸管偷笑，没有拆穿他。他们并肩走在晨光熹微的街道上，影子长长地拖在身后。她注意到蒋峤西刻意放慢了脚步，与她保持相同的步调。

"你在看什么书？"她试图找话题。

"《时间简史》。"

"霍金的那本？"林其乐惊讶地转头看他，"你能看懂？"

蒋峤西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分明："不全懂，但很有趣。"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最终还是开口，"宇宙的起源，时间的本质...这些比人类的事情简单多了。"

林其乐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但没有追问。他们安静地走了一段路，这种沉默并不令人不适。

"你变了很多。"蒋峤西突然说。

"是吗？"林其乐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哪里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