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吃呗,不然多浪费。”牧䪩淡定地把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骨一扔,又掰下来一只油光锃亮的鸡翅膀,塞进嘴里。
“可、可这是要送进宫给太后的呀!”草环都快哭了。
牧䪩白了她一眼,理直气壮,“难不成你想把这堆骨头打包一下,给太后送去?”
草环彻底噎住了。
她看看地上的鸡毛,又看看牧䪩手里的鸡翅,最后苦着一张脸,一屁股坐过来,抓起剩下的半只鸡,恶狠狠地撕下一块肉。
“罢了罢了!反正横竖都是要挨罚,还不如当个饱死鬼!”
牧䪩笑吟吟地欣赏着太后大快朵颐的模样,手里还捧着根油汪汪的鸡腿。
“太后,这叫花鸡,味道如何?”
“好吃!真好吃!御膳房那帮废物,怎么就做不出这个味儿!”太后心满意足地啃完,随手将鸡骨头往盘子里一丢,接过宫女递上的帕子擦了擦手。
她抬起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牧䪩,“这鸡,当真是你亲手做的?”
“那可不!我想着进贡来的乌骨鸡稀罕,不如换个花样给太后尝个新鲜,就把跟师傅偷学的这手绝活给用上了。太后您还满意?”
牧䪩嘴上应着,余光却瞥向一旁的草环,那丫头憋着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还是我们䪩儿最贴心,总知道怎么哄我这老婆子开心。哪像我那几个儿孙,一个个只顾着自己的前程,几时管过我的死活。”
太后一把拉过牧䪩,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爱怜地拍着她的手。
“等你和太子的大婚一过,就能天天进宫来陪我了。”
牧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刚刚用一只普通肥鸡偷梁换柱,冒充乌骨鸡蒙混过关的得意劲儿,一下子被浇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那点妩媚的笑,也变得傻气起来。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太后只当她是女儿家害羞,“你早就到了年纪,要不是你身份特殊,那些礼节一道都不能少,我恨不得你们俩下个月就成亲。”
“太后……我才刚十六。”
“去年你满十五,皇上就想下旨了。偏偏边疆那时候起了战事,这才给耽搁了下来。”
“咳……”牧䪩干咳一声,想把堵在胸口的郁气咳出去。
“说起来,太子回京也有段日子了,你们俩愣是没见上一面。今天我特意传你进宫,就是想安排你们见见的,谁知皇上那边又临时派他出去办事,这不又错过了。”
“错过好……”
牧䪩下意识脱口而出,迎上太后不解的表情,她赶紧往回找补,“我的意思是,国事为重,儿女私情不着急。错过就错过了,反正……来日方长。”
最好是一辈子都别见着。
“不愧是牧南阳教出来的孩子,就是识大体,顾大局。”太后欣慰地拍着她的手,越看越喜欢,“就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牧䪩挤出一个笑,“太子以后……都不用再去前线了吗?”
她心里盘算着,最好现在就把他打包送回边疆,永远别回来。
那这门亲事,吹了最好,就算不吹,也是个有名无实的摆设,自己照样逍遥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