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铃声响起——
“听说……昨天晚上风纪委员们夜不归宿，是在一条副宿舍长家睡的！”飞速转过头，几个人聚在一块儿
——不，这是开始八卦的铃声。
一个女生抱着手臂，语气中带着兴奋，“啊？那岂不是……那个富可敌国的一条家祖宅？”
“不然呢？一条学长亲自打电话和理事长请假的，再说了他根本就没有瞒着的意思，大咧咧地在大路上就让他们上了车……”另一个女生也煞有介事的样子。
“天，好羡慕黑主同学……”
“羡慕什么啊……”刚刚的女生小心地压低声音并以手遮挡口型，
“据说从目击者来看，全程都没有什么黑主同学的事，倒不如说她很没用的一直昏倒在锥生同学的怀里……”
“……呃，”一个人举手，“这难道还不值得羡慕吗？”
大家沉默了几秒钟——
那个爆料的女生清了清嗓子，又重整旗鼓道，“还有人看到……一条学长和锥生同学接吻了呢，反倒是黑主同学像个电灯泡一样被丢在了前座。”
黑主优姬“啊？？？！”
什么嘛，她明明是被抱进去的，还被好好的系了安全带的，她中间其实有醒，但是说不出来为什么短暂的醒了一下就又睡过去了。
黑主优姬偷偷探出一个脑袋，头顶是巨大的问号。
不过，接吻……这怎么可能，这件事情怎么越传越邪乎了。
她表示很费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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锥生零走进教室的时候，有看不见的引力牵扯成了某种规律的圆圈，萦绕于那显而易见的轴心。
不用抬眼，就知道十个人有五个人暗戳戳地讨论他，四个人暗戳戳地盯着他，还有一个明晃晃地眼睛盯着他又自以为隐蔽地讨论他——
他不应该纵容她的。
谁给她的自信？
他直接地戳破了某位风纪委员的幻想，在她脑袋上种下一个破灭的真相。
抬起拳头之时，还不忘提醒她考试的来临，和班长大人的“友情提醒”——请好好学习，过段时间如果再考出那种丢人的成绩以及耽误他与琉佳的舞会。
她、就、死、定、了。
“啊——”捂住被敲的脑袋，“零！这样真的会越来越笨的！”
“我真不知道你居然还有变笨的余地。”他的语气中熟稔地带着一点妥协的笑意。
黑主优姬望着他那熟悉的面庞，不自觉地开口，
“对了，零，”
“嗯？”少年额前的碎发随风飘动，微微颔首垂眸。
“所以前两天蓝堂学长是真的和你表白，”少女连气都不带喘地叭叭一长串，“而且昨天晚上你和一条学长是真的接…唔唔！”
被覆盖在他的手掌心里，她的小半张脸。
她的眸子眨了眨。
居然、真的、问了！
一时之间，整个教室的目光都缠绕了上来。
不少同学扼腕叹息，黑主同学真的是勇者啊。日间部最大八卦的冲锋陷阵就靠你了！
男同学们女同学们眼睛一下亮了。
“前面半句，是真的假的不知道，”少年捂住她的手很快就离开了，他抽回手插入立领制服的口袋，无视柔软的感觉和心里那一点点的不自在——这已经是第三次她拿巧克力日的事调侃他了……以及昨天晚上接吻的事……谣言是怎么回事，他的眸子眯起来。
他到底为什么非要和那种人接吻啊。
他用视线缓缓描摹少女的眼睛，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澄澈，该死的单纯与干净。
所以他总是在她面前一败涂地。
锥生零“至于后半句，怎么……你很高兴？”
她总是毫无顾忌的，坦坦荡荡的，无论是将他推给别人，还是肆无忌惮地、
对他好。
简直是百无禁忌。
#黑主优姬“不不……没有——”
明明早就知道这个人不会在意的，从以前、到现在、直至未来。
他对自己说，最后一次了。
“所以传闻是真的吗？”黑主优姬叽叽喳喳地声音无比清晰，也无比刺耳。
她掰着手指，口型一开一合，“蓝堂学长，一条学长，还有上次的……新藤同学……”
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的这个名字反而很难说出口……
黑主优姬嘴角的孤度多了几分不自在的僵硬，不过一时半会儿她并不打算深究。
当务之急是——
熟悉的香味比思绪更快，她的竹马寒着脸逼近她，脚下一步步后退，黑主优姬跌坐在身后的课桌上，这个姿势……学院制服的短裙堪堪盖住大腿。
锥生零站在她的两腿之间。
还没有组织好语言的黑主优姬忽然发现自己有了大麻烦。
教室里一片哗然。
就连很读不懂气氛、欢快地在旁边打闹着的班长都僵在了那里，顺带扶了下滑落鼻梁的黑框眼镜。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话音未落，老妈子般的班长就被人抓到了一旁——不要毁了好戏。
众人森森的目光是这样说的。
班长眼泪汪汪地捂住了嘴巴。
锥生零的目光瞥过坐在旁边看书实质偷偷伸长了耳朵的影山班长，一边和朋友们聊天实则偷瞄的若叶沙赖，还有一直在角落缩小存在感的新藤抚子。
本来是下课的时间居然没有什么人离开。
他心底涌起焦躁。
“零……”眼前的人声音渐渐小了，微不可闻地，“……那你到底是喜欢谁嘛。”
可惜，他听到了。
很明显地，这句话之后肉眼可见地，锥生零的俊美面容沉下来，唇角的弧度渐渐归于沉寂。
黑主优姬知道她完蛋了。
她刚迈出几步打算让这个话题沉入海底，成为“学院七大未解之谜”之一。
就见一向什么都无所谓的锥生零懒洋洋地俯下身，耳边传来磁性的声音。他故意暧昧地咬字，那个人明显带着点恶趣味。
“如果是真的呢？”拂过耳畔的温热气流，引起耳边酥麻，黑主优姬的两腿有点软。
“传闻。”
——等等……
你在说什么？
黑主优姬心里满是错愕，这不是她想听到的。
她原本想着是澄清误会，怎么越描越黑了？
“不是，等等——”
撑在身旁桌子上的手臂稳健有力，她避开了眼神的相触，望着虚虚环住她抵着桌子的修长十指，空气都不流通了。
“你很希望…我，”他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暗哑。
锥生零“和别人接吻吗？”
少女感觉脸上一下子炸开了。
·
周围的同学、惊讶的眼神、以及“收拾东西实则吃瓜”面露意外的老师、此起彼伏地小声议论，一切都很清晰——但是世间万物在她眼中迅速褪色，只剩下了鲜活着的锥生零。
·
曾经的她仰起脖颈以便对方吸血，她手指摸过对方的尖齿，他的舌头曾经舔过她的指尖，还有临别前——断壁残垣间，棕色长发的少女流着泪将犬齿刺入他的脖颈，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爱意
最后是那一个人，久久伫立的背影，直到露湿重衣。
那是谁？
这是谁的记忆？
她的思维被这陌生的断断续续的记忆冲的涣散——
顺着对方弯腰的姿势，她能看到对方挺直的鼻梁和她一直都很喜欢的紫色的眼睛。
他们对视——明明隔了一段距离。
牵起少女的指尖，他的眼眸温如夜风，仿佛是隐晦的告白。
“你的回答呢？”
优姬。
“没有…零到底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要问我……
少女垂下头，看不清表情。
“还没闹够呢？”耳边传来他的浅笑，那种低低的磁性让她脸庞发烫。
“开个玩笑而已，走吧。”锥生零拍了下她的肩。
“已经下课很久了。”
只是玩笑？
她莫名地有些惆怅和说不上来的……失落？
她意识到的瞬间却无端引起潮热与轰鸣。
不啊……这…我想说什么来着。
她有点想捂住胸口。
好闷。
她被风吹得厉害——
早在少女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时候，这份失神已经换来了其他的解读。她并没有注意到，银发少年黯淡下来的眸子和忍耐着什么的肩膀。
他的嘴唇开合，轻声说了什么。她没有听到。
锥生零走向教室的后面。他是一只飞了太久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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