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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几家人各自散了。晚上，林栋哲早早就睡了，林武峰和宋莹歪在床上唠嗑。

宋莹笑着说：“今儿晚上玲姐可真够霸气的，平时总忍着，我还怕她憋出毛病呢。”

林武峰叹了口气：“庄老师啊，想得太简单了。想让珊珊帮衬吴家？拉倒吧——虽说她曾外祖父家有钱，但那钱又不是珊珊的，孩子才多大，哪儿做得了主？再说了，当时两家断亲断得多干净，他怎么还拎不清呢？”

宋莹翻了个身，接话道：“他呀，怕是想把珊珊变成第二个他自己，什么都往自家扒拉。可孩子又不是他，再说了，二月红老爷子把珊珊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能由着他瞎折腾？”

林武峰笑了：“可不是嘛，就说今儿吃饭时他提那话，换谁听着不皱眉？吴家当年怎么对珊珊，他又不是不知道。孩子现在跟着曾外祖父过得好好的，扯这些有的没的，纯属添乱。”

夫妻俩说着，外头传来轻轻的风声，屋里的话题渐渐转到孩子身上——比起大人的恩怨，他们更惦记的，是那个总带着糖画笑的珊珊，能不能一直这么无忧无虑地长大。

宋莹听着丈夫这么说，心里跟着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就说小军那孩子，本来就胆小，再这么被家里人成天骂，性格越来越怯生生的，将来怎么行啊？”

她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念叨：“以前珊珊在的时候，张阿妹也没少骂她，甚至还动过手，可珊珊那丫头厉害，敢挺直腰板回嘴，眼里半点不怵。小军不一样，每次被骂都缩着脖子不吭声，现在见了生人都躲躲闪闪的——同样是孩子，性格怎么差这么多呢？”

宋莹又有点发愁：“就怕小军这么下去，以后遇事总往后躲，连句话都不敢说。唉，都是吴建国怎么就不能好好待孩子呢？”

林武峰拍了拍媳妇的背，说：“就算在一个屋檐下长大，人跟人也不一样。珊珊在吴家那会，没少挨骂挨打，可她性子倔，骨子里有股韧劲儿。不然当年老爷子要带她走，吴建国甩狠话的时候，她能把他那点心思掰扯得明明白白，当场跟他撕破脸？”

他顿了顿，接着说：“小军不一样，从小就性格软，什么都依赖姐姐。姐姐一走，没人替他撑腰，可不就得自己硬扛？虽说张阿妹和吴建国做得过分，可性子这玩意儿，打小养成的——珊珊敢反抗，是因为她骨子里有股子‘不服输’，小军天生胆小，遇事就往后缩，这事儿怪不了别人。”

“孩子自己选的路啊，终究得自己走。”林武峰叹了口气，“就像珊珊，跟着曾外祖父跳出了那个圈子，性子越来越开朗；小军还留在吴家，天天被骂得抬不起头，性格只会越来越懦。大人再操心，也替不了他们活……”

林武峰拍了拍媳妇的手背，说：“环境不一样，养出来的性子能一样吗？珊珊跟着她曾外祖父，家里人捧在手心疼，底气足啊，就算以前在吴家挨欺负，骨子里那股子倔劲儿也没被磨掉。你记不记得当年老爷子要带她走，吴建国甩狠话，珊珊当场就把他那点算计全抖落出来，跟他撕破脸——换小军，他敢吗？”

宋莹听着，心里酸酸的——同样是孩子，遭的罪差不多，可一个长出了满身棱角护自己，一个却被磨得没了底气。或许真像丈夫说的，环境是块磨刀石，有人磨出了锋芒，有人却磨没了胆子，往后的路是宽是窄，还得看自个儿怎么走啊。

宋莹听着听着，心里一软，转头跟林武峰说：“武峰，要不下次珊珊打电话来，我跟她提提，让她问问她曾外祖父，能不能把小军也带走？你看小军现在……”

林武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摆手说：“可别！我知道你心软，见不得孩子遭罪，可这事儿咱不能瞎掺合。接不接小军，是老爷子和吴家的事，咱外人插不上嘴。”

他顿了顿，语气放软：“你想啊，老爷子为什么默许珊珊跟咱们联系？还不是念着当年你帮衬过珊珊。但吴家的恩怨太深了，当时断亲时闹得多难看，咱要是提‘带走小军’，老爷子说不定觉得咱们多管闲事，回头再连累珊珊夹在中间难做人。”

“再说了，”林武峰叹了口气，“小军是吴家的孩子，人家亲爹还在呢，咱们凭什么开口？就算老爷子心疼珊珊，愿不愿意管小军，那也是他的忌讳——有些事，不是咱心软就能管的，别给孩子添乱了。”

宋莹抿了抿嘴，虽说心里还是揪得慌，可也知道丈夫说得在理。夜色里，她盯着床头珊珊寄来的糖画明信片，忽然觉得有些事就像这糖画的糖稀，看着透亮，可一旦沾了恩怨的“凉”，就再也扯不清了——有些忙，不是想帮就能帮的，有些路，终究得孩子自己踩着影子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