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月阁主不见了!”
玉容焦急地大喊道。
玊心本是酒醉三分,听玉容如此喊着,顿时酒醒。
“什么?”
玊心道,拿了件衣服披上,便与玉容同去查看。
等到了迟月房间,正有几个流云弟子哭泣。
玊心定睛一看屋内光景,只觉心口一倏,久久难平,拳头不觉攥紧。
屋内一片狼藉,桌打椅砸,烛飞台掀。
“师傅......”
“怎能如此,师傅本领高强,居然叫人劫走......”
听着弟子在那念叨,玊心不觉心中有愧。
按他们所说,迟月既有本领,便不曾会被轻易掠走。
只怕是昨日酒席之事被谁人察觉,才让迟月遭了祸了。
而能行此事者,唯那金之恶魔来着。
想着,玊心道:“你们,不要惊慌!”
“迟月阁主之事,不在你们,余与迟月素来交好,此事余义不容辞。”
弟子听着玊心发言,一时怔住,直直盯着。
“依我看,便是你做的吧!”
人群中走出一个人,看着玊心,撇了撇嘴道。
玊心看着他,不言不语。
“胡说什么?!姐姐和迟阁主一样醉酒,哪有精神来劫持?”
“况且二人还是至交,为何做这落井下石之事?!”
玉容一听这话,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说。
“这还不好解释么?”那人笑道,“你既然和师傅深交,这些年来,唯今日来此见我师傅......”
“趁着城内最近风雨有作,便打着主意,害了我师傅,转头便要栽赃到他人头上......”
“然后看着我等大乱,你才好说这话,到时候没了下文,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管流云阁了是吧?!”
那人指着玊心的鼻子大喊道。
“呸!”玉容瞪着他,“血口喷人!”
听着那人所说,众弟子纷纷看向玊心。
“所言虽是揣测,但也不假......”
“却是真个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弟子们窸窸窣窣讨论着,玊心轻声对玉容道:“妹妹,且去收拾行李,余等去揪出那个魔头,救我师妹性命。”
“姐姐......”
那人看着,道:“事情败露,就想撒腿开跑么?!”
玊心冷眼看着那人,道:“就依你所言。”
玊心门清,看得出此人实是挑拨离间,心中也亦有愤慨。
但在玊心眼中,此时候苍白无力的争辩毫无意义,行动才能还来清白。
况且迟月不知生死,哪儿来的时间同他胡闹。
说着,甩手便走。
“等等!”
玊心闻言,脚步一停。
一个弟子冲着玊心抱手道:“弟子迟文,见过大师姐。”
“我以为,此事并非师姐所为,而是小人所做,栽赃嫁祸于师姐......”
玊心瞥了一眼迟文,冷冷道:“你就是迟文?”
昨夜酒席上,迟月曾与自己说过这个人。
“看他孤苦伶仃,便收了作个弟子,却是天资聪慧之人,又尊师重道,从不假仁假义,我甚是喜欢。”
迟月拈着酒杯,道:“若到了时日,我就将流云阁托付于他了......”
眼下迟文道:“迟文自小孤苦,有幸得见师傅,习得功法,免于挨饿,迟文视师傅,如己生母。眼下师傅有难,作弟子的不去找办法救,反而在这斗嘴皮泼脏水......”
正说着,迟文回头瞪了一眼那人,又道:“实乃我流云阁之耻!”
“大师姐,迟文常能听师傅说起你,心中明白师姐乃是重情重义之人,绝不可能做出这样叛宗离道,背信弃义之事。”
玊心看着迟文,不过十五六岁,却有这般魄力。
“果真是个好苗子......”
“迟文愿随大师姐一同诛斩恶贼,救回恩师!”
迟文抱手拜道,双眸坚毅。
玊心看着他的眼睛,道:“好,那你且去收拾一番,余等便发。”
天已大亮,玊心早已穿好衣服,配着霜却,坐在流云阁外,看着远处的银雪城。
“师妹......”
玊心念叨着,心中无比失落。
“不曾想过,流云阁也会出叛徒来......”
仔细想想,就算是酒席上交谈,惹得迟月师妹遭害,也无从可考。
以流云阁的规矩来看,每三月一日,才准许弟子外出游城,此外闭门不开,有进不出。
自从师傅去世,山下的小田也荒草丛生,已是转到山上来种,也不消用这理由下山去。
如此一看,只能是流云阁内有叛徒......
玊心眺望着远方,鹤眼扑闪。
······
银雪城内,玊心几人走在街上,却是无从可考。
几次三番问着商贩,得到的却只是怨言。
“哎呀,这些日子总是丢银子,丢东西,银子就像是长了脚般,自己走了,若是有贼来就算了,这般诡异......”
“我家也是如此,官兵也不管不顾,前些日子,刘家姑娘失踪,也是只当风吹般过了......”
“看这银雪城腐败这样,我们百姓日子该怎么过啊......”
盘问一圈,已是日上高头,几人坐进小店。
“四碗。”
玉容冲着掌柜的伸出四根手指。
“怎么办,一点线索都没有,更别提斩贼了......”
朱乱琴抱着脑袋。
迟文看着乱琴,道:“我等当有些耐心,慢慢来好些。”
玊心点点头,轻轻抿了口茶。
乱琴晃着椅子,嘴里叼了根牙剔,道:“话是如此,也是只能这样......”
“当!”
椅子撞到什么东西,乱琴一下坐稳了。
男人皱着眉头,看着乱琴。
“抱歉抱歉。”
乱琴挠挠头,尴尬一笑。
男人背着手,不言不语,转头离去。
“嘁,真个讨人厌......”
那人走后,乱琴嘟囔着。
“喂,公子你怎么这样啊......”玉容看着乱琴这样,道,“撞了人家,反而说他讨厌。”
二人一番争辩,玊心瞥了一眼那人,却见那人回头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却是无言。
男人冷哼一声,拂身而去。
玊心双眼一盯,看见那人腰怀,挂着一条锁链,顿时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姐姐。”
玉容看玊心盯着那人,问道。
“此人有疑......”
玊心抓起霜却,道:“尔等在此歇息,余去看看。”
说着出了门,顺着他的背影走去。
走过几个街道,见他走进一家客栈,玊心便跟了进去。
“嘀铃......”
门口银铃作响,男人一回头,便看见玊心。
“你......”
男人看出,正是方才面馆那人。
“......”
玊心盯着他,不言不语。
“客人是要留宿么......”
男人看着玊心,顿时双眼澄清。
“......”
玊心不语,只是睁开鹤观,细细打量男人浑身经络。
五气皆常,只是肺气略强些。
莫非的确是个常人么......
“喂?是个哑巴么?”
男人摆摆手,晃道。
玊心转头离去,只是眉头紧皱。
······
昏暗地窖之中,迟月猩忪着眼醒来。
迟月衣衫不整,浑身伤口,手脚都叫锁链锁住。
手腕脚腕挣扎着,都是伤疤。
迟月垂着头,脸上满是泪痕,嘴角都咬出鲜血来。
漆黑的地窖之中,只有迟月重重的喘气声。
“呼......”
“噔噔蹬......”
“滋啦————”
地窖之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地窖的木门被打开。
迟月顿时被地窖外的光晃得睁不开眼,只能撇头避那光来。
“哟,美人,怎地醒得这么早?”
男人嬉笑着走来,背手而立。
迟月恶狠狠地盯着他。
“怎么,昨日之事,美人不会忘记了罢......”
男人俯下身子,看着迟月。
迟月双眼血红,瞪着他,啐口血痰,吐在那人脸上。
“恶贼!”迟月骂道,“休要落到我手,否则定教你碎尸万段!”
男人抬手擦去脸上血痰,笑着舔着嘴角,道:“真个是个刚烈的美人啊......”
又伸手抚摸着锁着迟月双手的锁链,开口道:“不过,眼下这般光景,只怕你所说的,只是空谈......”
手指按着锁链,不时刮着迟月手腕的创伤。
迟月吃着痛,却不曾露出声响。
“还是说,”男人伏在迟月耳边,轻轻吹着风,道,“你那些弟子会来救你么......”
“不过,流云阁确实守备森严,若不用些伎俩......”
迟月瞪着眼睛,看着那人。
“还真个进不得......”
男人嘴中伸舌,刮着迟月耳垂。
迟月猛地一转头,张嘴便向男人舌头咬去。
“啪嗒......啪嗒......”
男人躲闪虽快,但仍被咬了个伤口出来,舌头滴答滴答流着血,打在地上。
“哈哈哈......”迟月喘着粗气,看着男人,笑道,“无能之徒,不过乘了一时之机......”
“听着,我既能咬断你的舌头,亦能斩你头颅!”
男人含着舌头,喉结滚滚。
转而一笑,道:“虽是漂亮美人,脾气却是一点都不可爱......”
说着,伸手解开绳带。
“你......你给我滚!”
迟月看着男人动作,顿时大怒,不停蹬腿,奈何锁链捆得死,怎地也不能踢出几毫。
“莫非是我伺候你伺候得不好么......”男人一脸淫笑,向迟月走来。
“滚开,我杀了你......杀了你!”
男人扑在迟月身上,似是饿虎扑食。
迟月挣扎着,徒劳无功。
“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迟月痛哭道,待宰羔羊般忍受屈辱与折磨。
“叫吧,纵是你把喉咙喊出血来......”
男人笑道,腰间链声大作。
“也没人会晓得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