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地窖木门轰然一响,吓得钟擎一身汗毛倒竖。
光亮顺着门口洒进地窖,只看见门口黑影,持剑而立。
“你......”
钟擎被光晃得睁不开眼,只是支吾着。
门口所立者,正是玊心。
看着方才那个男人,此时正伏在迟月身上,行苟且之事,心口怒火油然而生。
“师姐......”
迟月迎着那光亮,看清楚来人,顿时哑声哭泣。
“......”
玊心一时无言,只是将霜却出鞘,盯着钟擎胸口,霎时间便若惊雷般刺去。
“当!”
霜却刺在钟擎心口,却是只听“当”的一声,便将玊心剑刃弹去。
玊心只觉震得虎口发麻,便退后几步,活动手腕。
此时,钟擎也是看清楚来人是谁。
“你我无冤无仇,何来寻衅?”
“安生吃你的面便好,搅我雅兴......”
玊心以剑指着钟擎,双眸清冷,道:“余名为鹤,为救人来此银雪。”
“不想余同门师妹,受贼人侮辱,汝可谓丧尽天良。”
“今日,余当替天行道,将汝碎尸万段!”
钟擎听着只是发愣,便笑道:“美女,这怎能说我是侮辱呢,你看她......”
说着,扯起一旁衣不蔽体的迟月,道:“不是也很享受么?”
“如果美女也有意思,不如与我一同......”
钟擎尚在狂言,玊心将脚一踏,手持霜却,再向钟擎刺来。
“胡言乱语......”
钟擎见那剑刺来,却是不卑不亢,只是抬手抵挡。
霜却刺在钟擎手臂,却依旧是叮当一声,将玊心弹开数步。
玊心倚着剑站起,双眸却是死死盯着钟擎。
钟擎此时却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不会还在纳闷罢......”
正说着,钟擎将上衣解开,一副钢铁之躯亮出。
“咚咚......”
钟擎敲敲胸口,发出金属碰撞的沉重声音。
“就凭你那把破剑,怎可能刺伤我这金刚不坏之身?”
破剑入耳,玊心顿时一愣。
钟擎大笑道,抬起铁拳便向玊心冲来。
“当!”
玊心抬剑抵挡,却是心不在焉,脚底向后滑了几步。
“那我还有另一拳,你该如何抵挡?”
钟擎另一只手向玊心打来,直个打在她的小腹。
“噗......”
玊心向后飞去,重重打在地窖墙壁,口中喷出一口血。
“师姐!”
迟月看在眼中,不住挣扎着,奈何手脚被镣铐锁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钟擎砸着拳头,笑道:“你别急啊,待我将她打服,你们姐妹二人与我一同欢愉,岂不美哉......”
听着钟擎污言秽语,迟月哭喊道:“师姐!休要管我,快去找援兵来......”
玊心嘴角挂血,身体僵硬着,将霜却插着地,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师弟......”
玊心双眼恍惚,眼前的钟擎,以及身后的迟月,皆是如幻如影。
“......”
一口恶血喷出,染红了霜却晶莹的剑身。
“就凭你那把破剑,怎可能刺伤我这金刚不坏之身?”
玊心看着染血的霜却,不禁却是想起,那日流云阁的大火......
“心儿,剑者,不在其风迅水捷,而在其灵活多变......”
“天下所恶,非坚不可摧......”
“心静如水......”
玊心缓缓站起,紧闭双眼。
“方可......”
轻轻挥剑,霜却顿散清寒。
“斩尽芜杂!”
玊心睁开双眼,罗兰之色乍现。
“师姐......”
“你......”
钟擎看玊心站起,顿时一股恶寒包绕在身,不住打战。
“你这家伙!”
钟擎强安心中不宁,挥拳向玊心打来。
却是一阵风起,眼前之人不见踪迹。
“怎么......”
钟擎又是一愣,还未等回神,只觉身后挨了数剑。
“在这是吧?!”
钟擎抡着拳头向后打来,却又是扑了个空。
“呃啊!!”
只觉肩头一凉,那金做的身子也绽出血花。
钟擎捂着肩膀,双眼不住在身边搜寻,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正是如此空档,只听“乒乒乓乓”如鞭炮般噼啪作响。
霜却如骤雨般砍刺在钟擎身上,不过几分钟,便将那金刚不坏砍了个遍体鳞伤。
“怎么可能......我......怎会受伤......”
钟擎看着自己身上不断流出的汩汩血滴,心中大惊。
“呲呲......”
擦擦声起,只见一阵火光,如凤凰般腾空而起。
钟擎抬头,终于看见玊心,正在自己上空。
玊心双眸瑰丽,脸颊花疤绽出一星火苗。
手中霜却染着火,自垂直而下,旋出一轮火花。
“来啊!”
钟擎喊着,举起双拳,向玊心冲去。
却只是一刹那间,玊心如落叶般轻盈落地,钟擎却是僵在原地。
霜却轻舒,火苗尽散。
“霜灭之叁......”
“火舞......幻叶......”
说罢,喷出血来,躺倒在地。
身后钟擎,血花绽放,身上金甲顿时爆开。
“呃啊————”
“扑通!”
钟擎倒在地上,身体仍在灼烧。
肺门受损,烁金之气大燥。
“师姐......”
迟月看着玊心,泪汪汪地说道。
“师妹......没事了......”
玊心偏头看向迟月,轻声道。
“姐姐!”
这时候,玉容出现在门口,身后的正是乱琴与迟文。
“玊心!”
“师傅!”
迟文连滚带爬地跑到迟月面前,见她满身伤痕,顿时泪如泉涌。
“师傅......”
玉容与乱琴将玊心扶起,看着迟文拿着刀剑,将迟月所缚锁链斩断,为她盖了件衣服。
“文儿,哭什么,师傅这不是好着呢......”
迟月强撑着,双眼通红,按着迟文的脑袋。
“师傅......徒弟来晚了......”
“姐姐......来,将这酒喝了。”
玉容在旁拿着焚心,喂玊心喝了几口。
“咳咳咳......”
玊心道:“玉容,余无大恙,且去看下迟月......”
玉容点头,由乱琴扶着玊心,自己拿着酒葫芦,向迟月走去。
“叮叮当当......”
迟月喝了几口,便被迟文扶着起来。
“大师姐,我先扶师傅回去。”
“师姐......”
迟月看着玊心,咬了咬嘴唇。
玊心只是点了点头。
“师傅......慢点......”
“叮叮当当......”
迟月回头,眉头顿时紧皱。
玊心听见异响,正抬头时,上百支冷箭,正向自己飞来。
“......”
“给我去死吧!”
钟擎还未死去,此时正恶狠狠地看着几人。
“不好!”
“姐姐!”
“噗呲......”
众人怔住,时间仿若停在此刻。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只是身凭心动,迟月向玊心扑过去,将玊心扑倒在地。
玊心看着,那推开自己的迟月,像是看见那日流云阁内,推开自己的小师弟。
像是那个,孤独内向,畏手畏脚的迟月师弟。
玊心滚了几圈,待到坐定,才看见像刺猬似的迟月。
迟月血流不止,清眸渐渐黯淡。
“师妹......”
“师傅!!”
迟文痛哭着,一下跪倒在迟月身前。
“师傅......撑住,师傅......我这就去寻郎中......”
迟文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中,一双手按在自己手上。
那是一双本白皙如玉般的手,这时间,却是遍布血污。
“迟文......不要慌.......听我说......”
迟月咳出一滩血,道:“迟文......你虽非我亲生......但我视你如己出......有时曾打骂过你......不要有怨......”
“我怎会有怨......”迟文流着泪,道,“师傅......歇歇力气......我带你去治......”
迟月轻轻摇摇头,又道:“玊心......不仅是我的师姐......也是我的恩人......流云阁的恩人......今日为救师姐......我丧命于此......你也不要有怨......”
迟文听着,早是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玊心在旁,听着迟月如此说,双眸不曾回神。
“废话!赶紧死了算了!”
钟擎看着,大骂道,抬手间又是数十羽箭飞去。
正快中时,只见一道火焰显出,瞬间便将那箭焚烧殆尽。
“光抓着她们不放,小爷来会会你!”
火巾围绕,离火之琴把着,乱琴怒目而视。
“你......”
轻拨琴弦,是为宫音。
只见火琴幻化火蟒,向钟擎游动而去。
这边,迟月看着乱琴,笑道:“你们这一行......却是神通广大啊......”
“师姐......”
玊心听着,双眼看向迟月。
迟月笑道:“师姐......流云阁......还有我......多谢你了......”
“迟文继我之后,为流云阁下任阁主......”
“师姐游历江湖......已是闲鹤......不求尽心尽力......”
“我只求师姐......能多挂念些......流云阁......和我这儿子......”
玊心双眸鼓着泪包,别过头去。
迟月只是轻轻一笑。
迟文听着,双眼泪水不住狂流。
“师傅......”
迟月双眼模糊,鲜血早流了一大滩。
却是唇角留笑,缓缓闭眼。
双手一垂,神气散去。
玊心站起身,手中攥着霜却,脸上满是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