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玊心一行人才至载物城中,便撞着城主暴死,恶疾横行,人心惶惶,为安稳太平,便办起大举,以新主之为,安此城不宁。
之于三人,心中有疑,想许是贼人为欲登位,而毒害城主,只是不知何为,三人商榷,是去二位选人家中一探究竟。
“客官说者是昨日两位选人罢。”
客栈掌柜的看着三人,如实道:“那个安城据我所闻,是在城东家米粮店,同其名为安城米粮。至于江禾是住何处,我便不晓得了。”
玊心道:“多谢掌柜的。”
“欸,客官,”掌柜的见三人便要出门,连忙叫住,“休怪小民多嘴,只是城内风雨有云,许是这安城好胜心强,原本这城内有许多家米粮店,只是那些掌柜的不是搬出了城去,便是害了恶病而死。”
玊心道:“又是这恶病么......”
掌柜的擦着杯子,道:“虽是不知你三人来此为何,小民所说也并非空穴来风,米粮虽只此一家,但酒馆、布织、客栈这些都快其一家独占......”
“客官没发现,我这客栈除你三人外便再无他人么?”
确实如此,三人在此住了一夜,却不见其他客人。
“小民所知,就如此多,”掌柜的摆好杯子,叹道,“到底富甲一方,不多日我这客栈再无出入,也该关门大吉哩......”
玊心看着掌柜的一脸失落,也不好多说,只是道:“此事,余等尽力查个明白。”
掌柜的陪着笑脸,道:“那便有劳三位大人......”
“姐姐,你意下如何。”
出了店来,玉容问玊心道。
“余心中确实有疑,只怕错杀无辜,还是先去那米粮店内看看罢。”
乱琴道:“那掌柜的所说,若是细思,那这安城也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乱琴声音较大,路上百姓听着,向他投来目光。
“公子,安城在百姓中支持者占多,不要胡言乱语,免得路人生疑......”
玉容扯着乱琴,轻声道。
乱琴尴尬一笑,挠了挠脑袋。
玉容又道:“话说,你们看,这城内大多店家果真都挂着安城的名头......”
一街上,不过二三十家店铺,便有七成为安城之名。
“百姓衣食住行皆出其门,若是不支持他,只怕日子难过......”
乱琴嘟囔着。
······
城东,安城米粮门前。
“姐姐,到了。”
玊心点点头,推门而入,玉容乱琴紧随其后。
“铃铃铃......”
“客官。”
一个平头小二闻风铃作响,便小跑而来。
玊心摆手道:“余等不是买米,而是见你家掌柜的。”
小二道:“客官,我家掌柜的今日一早出门去了,许是晚些才能回来。”
说着,便搬来椅凳,道:“客官若不急,便歇息着等罢。”
玊心点点头,便自那椅子坐下。
店内稍有窄仄,数只米斛坐在两侧,内盛者,且米粒粮食。
“这米果真不错。”
乱琴生自大户,只是用手搓揉,便断言此乃良米。
“那是自然,客官,我家掌柜的之所以生意做的如此大,还不是从这小米店做起的。”
小二一旁牵着驴拉磨,听乱琴说道,便笑道:“我家掌柜的这米粮,可是上等中的上等,满城百姓,都来这买米买面。”
“姐姐你看。”
玉容捧着一小撮米,呈给玊心。
玊心右手轻轻一摸,道:“是不错。”
“客官坐着也是坐着,大远来此一躺,不如买些米面回去。”
小二正说着,只听内厅传来声响。
“是来了客人么?”
玊心双眼锁去,却见一名女子从门中走出,身着红衣,头戴华饰,手拿圆扇,眉眼温和,面如白玉。
“夫人。”
小二见了,便道:“夫人,这三位客人来此拜访掌柜的。”
女人见了玊心三人,笑道:“我姓夏名子欢,客人若是来访我男人,不如随我移步内厅,小女为客人泡壶好茶。”
说罢,夏子欢手摆道:“请。”
“多谢夫人。”
玊心起身,单手作揖道。
三人随着夏子欢入了内厅,内厅明亮宽敞,设施齐备却不奢华。
桌前摆着烛台,点心。夏子欢手中把着茶壶,道:“请随便坐,不要拘谨。”
几人坐下,玊心只是静默,玉容乱琴却是东张西望。
“姐姐,这里待着很教人心安欸......”
“只是照我朱府还逊色些......”
两人念叨着,夏子欢端着茶壶,为几人沏茶。
“三位客人,不知今日来寻我男人,是有何事?”
夏子欢一边为几人倒茶,一边问道。
玊心稳稳道:“余等自外地而来,带了银子,欲在这城内办些买卖,昨日听闻安选人之名,便来此拜访。”
玉容看着玊心说着,心里偷笑道:“姐姐如此扯谎,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原来如此,”夏子欢笑道,“且等小女一下。”
夏子欢跑开,不知去翻找什么,几人喝茶等着,不过几时,夏子欢便拿着一个袋子走来。
到了面前,不由分说,便将袋子胡乱塞进玊心手中。
“夫人,这是为何?”
玊心起身,便要送还,夏子欢却按着玊心的手,笑道:“你们几个傻瓜,既是来登门拜访,怎能少了伴手?还好还没见到我男人,不然他怎会给你好脸色看?”
玊心听着,心中咯噔一下。
今日来此不过是探安城虚实,所谓拜访,不过谎言,又怎想到伴手之事。
“拿着吧,等我家男人回来,你便将它作伴手,也好应付不是?”
夏子欢盈盈一笑,道:“你们在这安生休息,小女还有些事要忙,便恕小女失陪了。”
说罢,便出内厅外了。
玊心看着手中袋子,一时恍惚。
“子欢夫人真是温柔啊......”
玉容感慨道。
“是啊,不像某人,既蛇蝎心肠,杀人不眨眼;又满嘴谎话,骗人不脸红......”
乱琴在旁附和着。
玊心反应过来,狠狠瞪了乱琴一眼。
······
只是等了两个时辰,不曾见过安城归来。
“姐姐,我们还等么?”
玉容生性活泼,在此等了许久,茶水都快喝饱了,却迟迟不见安城身影。
“你看,公子都睡着了......”
玊心看看趴着昏睡的乱琴,轻轻叹气。
在这儿坐了一午头,却是无功而返么。
没了法子,天色渐晚,不过多久,便要黑天。
与其在此苦等,不如早些移步,去那江禾处看看能否查出所以。
于是叫醒乱琴,玊心自店中寻到夏子欢,揖道:“夫人,今日天色已晚,不见安选人归来,余等不愿久留,先行告辞。”
说着,将夏子欢所赠伴手放到一旁。
“何不再坐会儿,今日便在这儿吃些什么罢。”
夏子欢本在清账,听玊心如此说,便起身道:“我男人每每白日不曾在家,客人苦等了这么久,实在抱歉。”
“夫人不必如此,余等告辞。”
说罢,玊心转头便要走。
“夫人,这袋该送哪儿去?”
小二提着一袋白米,问夏子欢道。
“我看看......掌柜的曾特意嘱咐,这袋送去城南客栈,记得交到江选人手中。”
“好。”
玊心手脚一滞,脑袋一转,将头回来。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
夏子欢见玊心转过头来,便问道。
“承夫人今日招待,这袋米便由余等送去罢。”
玊心道:“余等初来城内,恰巧在城南附近住下,不过顺路,好报夫人招待之恩。”
夏子欢道:“怎么可以?你们是客人,怎地能让客人帮助跑腿......”
玊心轻笑道:“夫人不必客气,本是一路,谈何跑腿。”
说着,便对乱琴道:“公子,麻烦你了。”
“我?”
乱琴本睡得朦胧,听着便精神起来。
知是为大局而为,嘴中话语忍住,笑道:“给我罢。”
说着,接过小二手中米袋。
“有空来坐啊。”
夏子欢拗不过,便对三人道:“下次定叫我男人留在家中,小女再好生招待客人。”
玊心只是点点头,便循门而出。
门外,乱琴看着玊心道:“玊小姐本领果然高强,不仅谎话成篇,还喜欢使唤人。”
玊心会心一笑,道:“余知道,似是公子这般神武之人,不仅有离火相佑,且文韬武略,一袋米帮小女拎了,也不算什么事。”
“公子宽宏大量,不会同余这种蛇蝎心肠、谎话连篇的小人计较罢......”
玊心眨巴着眼睛,直盯着乱琴。
玉容在旁看热闹早是不亦乐乎。
“呸!”
乱琴满脸鄙夷,又憋着笑道:“如此小事,小爷自然不放在眼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乱琴一阵大笑,路上行人直往他这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