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包厢里霓虹灯闪烁，将每个人的脸映得五颜六色。慕予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小口啜饮着杯中的橙汁。班级聚会进行到一半，气氛已经high了起来，几个男生在屏幕前吼着跑调的情歌，女生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慕予抬头，看见张晨端着两杯饮料站在面前。他今天特意打扮过，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作为校篮球队队长，张晨一直是许多女生暗恋的对象。
"有点累了。"慕予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
张晨坐下，递给她一杯粉色的饮料，"尝尝这个，草莓莫吉托，不含酒精的。"
慕予接过杯子，礼貌地抿了一口。太甜了，糖浆的味道盖过了草莓的清香。她放下杯子，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门口——苏新皓说要晚些来，但现在聚会已经开始了两个小时，他连一条消息都没发。
"在等你哥？"张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嗯。"慕予没有纠正他的称呼。虽然她和苏新皓已经知道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个事实他们还没对外公开。
张晨突然凑近了些，他身上古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慕予，我有话想对你说很久了。"
慕予心头警铃大作。她不是没注意到张晨这段时间对她的特别关注，但此刻他眼中的热切让她如坐针毡。她下意识地摸出手机，屏幕上依然没有苏新皓的消息。
"其实我从高二就喜欢你了。"张晨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嘈杂的包厢里，这句话却像惊雷一样在慕予耳边炸开，"我知道你哥管你很严，但我想说的是...我愿意等。"
慕予的手指紧紧攥住杯子，指节泛白。她该怎么回应？直接拒绝会不会太伤人？就在她斟酌词句时，张晨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给你的。"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银质手链，吊坠是一片小小的羽毛——"慕"字的象征。
包厢里的灯光突然变成了柔和的粉紫色，音乐也恰在此时切换成了一首慢情歌。慕予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同学不知何时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和张晨身上。
这根本就是个精心策划的告白现场。
"慕予，做我女朋友好吗？"张晨的声音在突然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慕予的喉咙发紧。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期待，能看见女生们羡慕的眼神，甚至能听到有人小声说着"答应他"。但她的脑海里全是另一个人的脸——那双只有在看她时才会柔和下来的眼睛，那张总是紧抿却在面对她时偶尔会微微上扬的嘴角。
"我..."她刚开口，包厢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门口。慕予的心跳漏了一拍——苏新皓站在那里，一身黑衣，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锁定在慕予和张晨身上，看到两人靠得极近的距离和张晨手中的首饰盒，他的眼神瞬间结冰。
包厢里的温度仿佛骤降十度。几个同学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就连平时最大胆的男生也噤若寒蝉。大家都知道苏新皓的脾气，更知道他对妹妹近乎偏执的保护欲。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苏新皓的声音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他缓步走向慕予和张晨，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神经上。
张晨站起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苏学长，我们只是——"
"我没问你。"苏新皓甚至没看他一眼，目光直直盯着慕予，"玩得开心吗？"
慕予从未见过这样的苏新皓。他的表情冷静，但眼睛里燃烧着她读不懂的情绪——愤怒？受伤？还是...嫉妒？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知道彼此没有血缘关系后，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局面。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站起身，想要解释。
张晨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慕予，告诉他你的选择。"
这个动作像导火索，瞬间点燃了苏新皓眼中的怒火。他一把扣住张晨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张晨痛呼一声松开了慕予。
"别碰她。"苏新皓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都像刀锋般锐利，"永远不要碰她。"
包厢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慕予看到张晨的脸色由红转白，手腕在苏新皓的钳制下已经开始发红。她必须做些什么，而且要快。
"苏新皓。"她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哥哥"，这个细微的差别让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放开他。"
苏新皓犹豫了一秒，终于松手。张晨揉着手腕后退两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慕予，你和他...?"
慕予深吸一口气，做出了选择。她走到苏新皓身边，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这个动作让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大家都知道苏新皓的"厌女症"，没人见过他能忍受任何女性的触碰，包括自己的妹妹。
"对不起，张晨。"慕予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为什么？因为他吗？"张晨指着苏新皓，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是你哥！"
慕予感到苏新皓的手在她掌心里收紧。她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将彻底改变他们在外人眼中的关系，但她不再在乎了。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她直���张晨的眼睛，"而且...我的心早已属于别人了。"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包厢里引爆。同学们震惊的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几个女生甚至捂住嘴瞪大了眼睛。张晨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愤怒，最后定格在一种扭曲的轻蔑上。
"所以传言是真的？"他冷笑，"你们苏家果然——"
苏新皓猛地向前一步，慕予赶紧拉住他，"别理他，我们走吧。"
她紧紧攥住苏新皓的手，拉着他向门口走去。身后传来张晨不甘心的喊声："慕予！你会后悔的！"
慕予头也不回，推开门带着苏新皓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包厢。直到走出KTV，冷风吹在脸上，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发抖。
"冷吗？"苏新皓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慕予摇摇头，突然觉得无比轻松，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他们现在都知道了。"她轻声说。
"你后悔吗？"苏新皓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公开我们的关系？"
慕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起他们交握的手。路灯下，两人的手指紧密缠绕，没有一丝缝隙，就像命中注定要这样契合。
"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有早点发现我们不是亲兄妹。"她终于说出口，脸颊发烫但目光坚定。
苏新皓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他抬手轻抚慕予的脸颊，拇指擦过她柔软的皮肤，这个动作让慕予的心跳加速到几乎疼痛的地步。
"回家？"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某种压抑的渴望。
慕予点点头。他们十指相扣，沿着路灯照亮的街道慢慢走着，谁都没有说话，但沉默中涌动着太多未出口的情感。
走过一个拐角时，苏新皓突然将她拉进一条无人的小巷。慕予还来不及惊讶，就被他按在墙上，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你知道我刚刚有多想揍他吗？"苏新皓的声音沙哑，热气喷在慕予耳畔，"看到他碰你的手腕，看到他要给你戴那条手链..."
慕予能感受到他全身肌肉紧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应该让她害怕，却奇异地令她浑身发热。
"但你控制住了。"她轻声说，手指插入他后脑的发丝，"为了我。"
苏新皓低头，额头抵着她的，"我不只是想揍他。我还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你，让他们知道你是谁的人。"
这句充满占有欲的宣言让慕予的膝盖发软。她从未想过一向自制克己的苏新皓会有这样一面——原始、强势、充满侵略性。
"那为什么不那么做？"她挑衅般地抬头，嘴唇几乎擦过他的。
苏新皓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大，"因为你会难堪。"
这个回答出乎慕予的意料。即使在盛怒和嫉妒中，他仍然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脏像被温暖的手轻轻握住。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她轻声说，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我只在乎你。"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闸门。苏新皓猛地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和宣告主权的意味。他的嘴唇火热而坚定，舌头撬开她的齿关，深入探索每一个角落。慕予闭上眼睛，全身心地回应，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生怕一松手就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苏新皓的眼中闪烁着慕予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着爱意、欲望和某种近乎虔诚的珍视。
"从我知道我们不是兄妹的那天起，"他抵着她的额头低语，"我就想这么做了。"
慕予轻笑，"你忍得够久了。"
"还不够久。"苏新皓突然严肃起来，"慕予，我们需要谈谈。关于...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慕予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转变，外人的眼光，以及他仍未完全克服的心理障碍。但她已经做出了选择，而且绝不后悔。
"回家再谈。"她拉起他的手，重新走上人行道，"反正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
苏新皓的手指与她的紧紧交缠，仿佛这样就能确保她不会突然消失。他们沉默地走着，但这次的沉默不再充满未出口的话语，而是洋溢着一种新生的亲密和默契。
快到家时，慕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张明找你什么事？那么着急。"
苏新皓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其实...没什么大事。他只是帮我找了个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
"心理医生？"慕予停下脚步。
"嗯。我想治好我的厌女症。"苏新皓看着她，眼神温柔，"既然现在知道只有你是特别的，也许医生能帮我找出原因...也能帮我更好地面对我们的关系。"
慕予的心被这个举动深深触动。苏新皓愿意为了她去面对自己最大的心理障碍，这份决心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证明他的感情。
"我陪你一起去。"她坚定地说。
苏新皓点点头，两人再次迈开步伐。家门口的路灯下，他们的影子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在这个普通的夜晚，他们跨越了一条看不见的界限，从兄妹变成了恋人，而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一段全新的旅程。
慕予掏出钥匙开门时，苏新皓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这个亲密的姿势让她的手指微微发抖，钥匙几次都没对准锁孔。
"紧张？"苏新皓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笑意。
慕予扭头看他，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有点。毕竟今晚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苏新皓的表情柔和下来，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鼻尖，"但有些事永远不会变——比如我有多在乎你。"
门终于打开，黑暗的客厅安静地等待着他们。慕予知道，走进去后，她和苏新皓将面对更多需要理清的问题和情感。但此刻，站在这个门槛上，她唯一确定的是，无论前方有什么，他们都将会一起面对——不再作为兄妹，而是作为彼此选择的伴侣。
她拉着苏新皓的手，一起跨过了那道门槛。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