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台上方白炽灯管嗡嗡作响,景星灼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计时器显示离实验环节结束还剩十七分钟,而他们的磁悬浮导轨还在发出恼人的震颤声。凌宴如第三次调整电磁铁间距时,石膏边缘渗出的冷汗在实验报告纸上洇出浅灰色水痕。
"谐波干扰。"景星灼突然伸手按住凌宴如正在调试的示波器,屏幕上的正弦波正在分解成锯齿状碎屑,"你选的LC振荡器根本带不动三组亥姆霍兹线圈。"他指尖划过对方手背时触到未愈的擦伤。
凌宴如反手扣住他的腕骨,将万用表探针扎进电路板缝隙:"如果按你提议的并联电容组,三分钟前就该烧毁整个电路。"示波器蓝光映得他下颚线愈发锋利,景星灼注意到他耳后医用胶布边缘翘起的小角。
评委席传来此起彼伏的蜂鸣器提示音,其他队伍陆续完成基础实验。景星灼扯开校服领口,锁骨处昨天被对方书包带勒出的红痕若隐若现。他抓起斜口钳剪断凌宴如刚接好的漆包线,飞溅的铜丝在空气中划出金色弧光:"赌约继续有效,敢不敢用我的方案?"
突然爆发的电磁异响吞没了凌宴如的回答。他们共同搭建的导轨装置突然高频震颤,景星灼被震落的螺丝刀擦过脚踝——正是凌宴如受伤的同一位置。在某个震颤达到临界点的瞬间,两人同时伸手去扶倾斜的永磁体,指尖在磁场中相触时带起微弱的静电火花。
"共振频率!"凌宴如的瞳孔骤然收缩,实验服袖口露出的腕表镜面映出景星灼陡然亮起的眼眸。他们此刻才意识到,导轨异常震颤产生的次声波正与天花板吊灯形成共振,悬浮小球在混乱磁场中诡异地保持着平衡。
景星灼扯下胸牌金属链甩向震颤源,链坠在空气中划出受迫振动的轨迹。凌宴如已经抓起示波器探头贴在共振点上,屏幕波纹突然呈现完美的李萨如图形。"把三号线圈角度偏移15度!"他沙哑的声线里带着罕见的颤音,石膏腿重重撞向实验台支撑架。
剧痛让凌宴如身形摇晃的刹那,景星灼已经扑过去用肩膀顶住他的重心。两人交叠的体温透过夏季校服灼烧彼此,景星灼闻到对方衣领残留的午夜实验室消毒水气息,混合着自己袖口沾染的跑道塑胶焦味。他们合力扳动线圈调节器的瞬间,悬浮小球突然在狂乱磁场中画出克莱因瓶的拓扑轨迹。
"还剩三十秒!"监考老师的声音惊起窗外的灰斑鸠。景星灼的虎口卡在凌宴如石膏边缘,借力将最后一组数据输入电脑。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左手正垫在自己腰后——方才扑过来时实验台尖锐的棱角本该留下的淤青,此刻化作掌心滚烫的压痕。
当悬浮装置终于稳定在离轨面2.13厘米的高度时,景星灼的睫毛扫过凌宴如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他们保持着这个扭曲的支撑姿势,看着屏幕跳出超越理论值7%的实验数据。计时器归零的嗡鸣声中,凌宴如突然轻笑出声,震得景星灼锁骨发麻:"你卫衣抽绳缠住我的静脉留置针了。"
颁奖典礼的镁光灯下,景星灼盯着银牌上两人的名字,突然伸手按住凌宴如大腿外侧——那里有块新鲜的瘀紫,是实验台撞击留下的勋章。
凌宴如转动奖牌让两个名字叠合成莫比乌斯环,金牌得主正在台上发表关于规范场的演说。"躲开就看不到共振峰了。"他指尖掠过景星灼后颈的汗湿,那里有根断发黏在医用胶布上,像量子纠缠中永不分离的粒子对。
“凌宴如,你,还好吗?”景星灼望着满眼血丝的凌宴如,他在赛场上运筹帷幄,可却压抑着内心的悲痛。小心翼翼道:“你...你别太伤心了,你的妈妈一定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生活,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我家,有我们呢。”
“谢谢你,我妈她...她那天...突然吐血,救护车到的时候,她已经快不行了......”凌宴如抬起头,满脸的憔悴惹人心疼,谁曾想到,曾几何时,永远理智清冷的全校第一也会有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