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时，谢昭的左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铁尺——摸了个空。
"病人醒了！"
刺眼的日光灯下，穿白大褂的医生举着瞳孔笔凑近。谢昭猛地攥住对方手腕，却在触到温热的脉搏时一怔：活人？
"谢先生？您还记得自己怎么受伤的吗？"护士递来的病历卡上印着离奇的内容：
**「高处坠落伤，左眼虹膜异常，疑似佩戴特殊隐形眼镜导致角膜损伤」**
窗外车水马龙，高楼电子屏正播放午间新闻："...古玩市场惊现明代阴阳账册，记载多位'燕'姓账房离奇死亡..."
谢昭的左眼突然灼痛。
洗手间的镜子里，他扯开纱布——看似完好的左眼在眨动时，瞳孔会分裂成两个叠加的菱形，像两把交错的小剑。
"虹膜刀纹..."镜面突然浮现水雾，有人在他背后写下血字：
**「子时，和平饭店207」**
水珠顺着数字"7"流下，化作一只血手印。
***
华灯初上时，谢昭站在和平饭店斑驳的欧式浮雕门前。霓虹灯牌接触不良地闪烁，将"和平"二字扭曲成"无间"。
207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打算盘的声响。
"进来吧，担保人。"
熟悉的嗓音让谢昭浑身紧绷。推门刹那，铁算盘的"咔嗒"声戛然而止——暖黄台灯下，穿西装马甲的燕无咎正在沏茶，右手戴着黑色皮手套，无名指缺了一截。
最骇人的是他面前的茶几：青铜灯、骨伞残片、活人棺的红绳与算盘珠肉球的眼核，所有物件摆成诡异的阵法。
"现代社会的讨债方式文明多了。"燕无咎推来一份烫金合同，"看看条款？"
**《无间担保协议》**
甲方：谢昭（转世载体）
乙方：燕无咎（债务承接方）
抵押物：左眼虹膜刀纹（原判官目残片）
特别条款：若甲方恢复记忆，需共同销毁______
最后一行被血迹遮盖。
窗外的霓虹突然全部熄灭。燕无咎手套下的残缺手指轻敲合同，每敲一下，房间就褪色一分——墙纸剥落露出青砖，吊灯化作青铜灯，最终变回古代账房的模样。
"你忘了最关键的事。"燕无咎摘下手套，炭化的指尖浮现锁链勒痕，"当年我们不是要镇压黄泉......"
账册无风自动，翻到画着双生判官目的那页。谢昭的左眼突然剧痛，视线穿透纸张看到背面的小字：
**「右目镇黄泉，左目锁幽都」**
窗外传来巨型锁链崩断的轰鸣。燕无咎的茶杯裂开一道缝，茶叶渣组成了四个字：
**幽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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