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裂痕中的"幽都醒了"四字突然渗出血来，燕无咎的炭化手指猛地按在血字上。那些血迹像活物般顺着他的指纹游走，在皮肤表面形成锁链状的纹身。
谢昭的左眼虹膜刀纹开始不受控制地旋转，视野中的房间再度扭曲——欧式壁纸剥落后露出的不是青砖，而是无数张叠压的人皮，每张皮上都刺着相同的生辰八字。
"别看。"燕无咎突然用茶巾盖住茶几上的阵法，"人皮账本在读取你的虹膜信息。"
窗外传来"笃、笃"的敲击声。谢昭转头，看见玻璃外趴着个穿民国学生装的少女，她的左手五指戴着铜指套，正用金属指甲有节奏地叩击窗棂。更骇人的是她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写满数字的黄纸贴在原本该是面孔的位置。
"子时三刻，储户编号：癸卯贰拾壹。"少女的腹部发出机械女声，"请确认转账金额。"
燕无咎突然暴起，青铜灯从袖中滑出，灯芯爆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无数条细如发丝的红线。红线穿透玻璃缠住少女的脖颈，黄纸上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和平饭店根本不在阳间。"燕无咎拽紧红线，"这是幽都的'中转站'！"
谢昭的左眼突然刺痛，虹膜刀纹分裂出的光刃在视网膜上投下一段影像：
**[闪回]**
**民国二十三年，穿长衫的燕无咎站在同个房间，将一枚铜钱按在少女眉心。铜钱上的"当"字渗出黑血，少女的脸皮随即脱落……**
"你对她做了什么？"谢昭的铁尺已抵住燕无咎咽喉。
窗外传来布料撕裂声。少女的旗袍后背突然裂开，伸出六条由铜钱串成的蜈蚣足，每枚钱孔里都嵌着颗眼珠。黄纸上的数字组合成新的文字：
**「担保人违约，启动抵押物回收程序」**
燕无咎突然扯开衬衫领口——他心口处有个正在渗血的铜钱烙印。谢昭的虹膜刀纹与烙印同时发光，茶几上的合同无火自燃，烧焦的边角显现出先前被血迹遮盖的关键词：
**「需共同销毁幽都主脑」**
"现在明白了？"燕无咎咳着血笑道，"三百年前我们抵押的不是恶念，而是——"
少女的蜈蚣足刺穿窗户，其中一条直取谢昭左眼。千钧一发之际，谢昭的虹膜刀纹突然实体化，旋转的光刃将蜈蚣足绞成碎片。飞溅的铜钱中，有枚刻着"燕无咎押"的小字。
"编号癸卯贰拾壹。"燕无咎突然用炭化手指蘸血，在少女黄纸上写下新指令，"执行最终清算。"
少女僵住了。所有铜钱眼珠同时转向谢昭，腹部发出冰冷的机械音：
**"抵押物确权完成。虹膜密码：刀纹双生。启动倒计时：三刻。"**
整栋饭店突然剧烈震动。墙皮大面积脱落，露出由人骨垒砌的原始结构。谢昭这才惊觉，所谓"和平饭店"根本是无数具骸骨组成的巨型契约书！
燕无咎的青铜灯突然炸裂，灯油在地面燃出路线图——正是新闻里提到的古玩市场方位。
"听着。"他抓住谢昭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烙印上，"马上去找账册，在子时前烧掉记载我们名字的那页。否则……"
烙印突然裂开，谢昭的指尖触到了跳动的心脏——那根本不是血肉，而是由无数"债"字组成的符文集合体。
少女的无脸面孔突然贴到玻璃上，黄纸浮现血淋淋的新字：
**"担保人燕无咎，信用评级：死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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