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者（上）

铜钱草事件过去半月后，谢昭在古董店的角落里发现了一盏落满灰尘的青铜灯。

灯座底部刻着行小字：**"尘不到赠"**。

指尖刚触及灯身，店内的所有铜器突然同时嗡鸣。陈列柜里的古镜映出的人影竟不是他自己——镜中的"谢昭"左眼完好，右眼却覆着绣有金色符文的黑绸。

"老板，这灯怎么卖？"

穿黑色高领毛衣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柜台前。他戴着皮质手套的右手轻叩玻璃，腕间露出一截红绳，绳上串着三枚刻有"尘"字的铜钱。最诡异的是，他在镜中完全没有倒影。

谢昭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铁尺："不卖。"

"可惜。"男人轻笑，摘下手套露出布满陈旧灼痕的手掌，"这灯里锁着个'无梦者'，最近刚好到赎回期。"

他的掌心突然裂开一道口子，渗出琥珀色的液体滴在柜台上。液体凝聚成缩小版的城市模型，其中西南角的建筑正在融化——正是谢昭的公寓所在位置。

"昨夜凌晨三点，你所在的小区有七户人家做了相同的梦。"男人用伤痕累累的手指点了点融化的屋顶，"梦见自己变成了没有影子的人。"

柜台上的液体突然沸腾，浮现出七张惊恐的人脸。谢昭的左眼微微发热，看清了这些面孔的共同点——每个人的左肩都趴着只透明的......

"食梦貘？"谢昭皱眉。

"是梦貘的排泄物。"男人纠正道，从口袋里掏出个玻璃瓶，里面漂浮着棉花糖般的絮状物，"那些本该被消化掉的噩梦，现在都堆积在现实世界的夹缝里。"

他突然将瓶子砸向地面。碎裂声中，整个店铺的空间像被撕开的保鲜膜般掀起一角，露出后面漆黑的虚空。无数透明胶质物在虚空中蠕动，隐约可见里面包裹着人类的肢体。

"介绍下。"男人弯腰拾起青铜灯，"我是尘不到，专业处理这种——"

灯芯突然自燃，青色的火光照亮了虚空深处。谢昭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里悬着具水晶棺，棺中躺着个与他容貌一致的少年，胸口插着半截槐树枝。

"——关于'无梦者'的售后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