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指尖偷走温柔

第一百三十四章：指尖偷走温柔

　　那晚过后，小曦第一次感受到“平静”不再是冷冷的水，而是可以被人捧在手心里，一点点焐热的东西。

　　她开始习惯张敏聪时不时的“冒失”——比如每隔几天就会敲响她的门，拎着刚买的新鲜水果，或是一盒温热的豆花，甚至一只从路边捡来的、半瘸的小猫。

　　“你看它像不像你？”他把猫抱到她怀里，笑得毫无攻击性，“一副不信人类的样子。”

　　她没生气，反而伸手摸了摸那猫的脑袋：“那你是猫粮吗？”

　　“我是猫窝。”他答。

　　她失笑，低下头，猫趴在她膝头，一动不动。她不说话的时候，张敏聪也学会了安静。他知道，有些伤口不是靠言语就能治好的。

　　他们有时在老屋里坐一下午，各自翻着旧书，小曦喜欢看带插画的那种，颜色陈旧，画风却温柔得像梦。张敏聪会在旁边一边削苹果，一边偶尔望她一眼。阳光斜斜落在她发上，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不可自拔。

　　某个周日午后，他带她去了一家手作坊。

　　“干嘛？”她狐疑地看着那排满陶罐的货架。

　　“做杯子给我，”他说，“你总得送我点什么吧？我送你这么多豆花和猫。”

　　她笑：“好啊。你别后悔。”

　　她手很巧，不像张敏聪那样上手就手忙脚乱。她专注地捏着陶泥，指尖细致温柔，张敏聪就坐在她旁边看着，看得出了神。

　　“你以前有做过这种事吗？”他问。

　　“没有。但我小时候一个人在家，经常拿面粉和水和着玩。”她轻声说，“没人管我，我就靠自己琢磨。”

　　张敏聪看着她认真地修饰杯沿，忽然说：“如果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还会这样自己过吗？”

　　她手微微一顿，眼神在瓷杯上停了两秒。

　　“你会不在吗？”她反问。

　　他摇头：“我希望不会。但我怕有时候现实不是由我决定。”

　　她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把杯子交给店主烧制。

　　离开那家手作坊后，天已经快黑了。张敏聪提议走回去，不坐车。

　　一路上，小曦忽然问：“如果我真的变好了，你会不会也走了？”

　　“你指哪方面变好？”

　　“就……变得能一个人生活、能笑、能爱、能被爱。”

　　张敏聪沉默了三秒。

　　“我才不是那种人。”他说，“如果你变好了，我也会变得更好。就像两棵一起长大的树，不是你大了我就倒了，而是你长得更高，我也不怕继续向阳。”

　　小曦心口忽然一跳，像有细密的气泡破了，她悄悄转过脸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红。

　　“你想不想试试？”他忽然问。

　　“试什么？”

　　“牵手。”他说得很轻，“不代表你是谁的，也不代表你答应了什么。只是，试试。”

　　她犹豫几秒，终究伸出了手。

　　他的指尖轻轻包住她的掌心。没有用力，但足够稳妥，像一个不动声色的誓言。

　　风从耳边掠过，街边的灯像金色的小果子，一颗一颗亮起来。

　　她忽然觉得，那些年独自走过的路，不是白费的。它们把她带到了这条街上，带到了这个人面前。

　　“你说的那个杯子，”她轻声开口，“我偷偷在杯底刻了两个字。”

　　“什么字？”

　　她勾唇一笑：“傻瓜。”

　　张敏聪低头，笑得像个真正的傻瓜。

　　他们就这么牵着手，走过城市的夜，一步步走进彼此命运的交界处。

　　而这一次，小曦没有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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