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逆向彩虹

关键词：体温失控｜秘密共享｜暴雨里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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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夏发现沈清越的秘密是在生物实验室。

她叼着冰棍溜达进去时，正撞见他往静脉注射某种透明液体。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他睫毛都没颤一下，像在给试管注水般精确。

"哇哦，"冰棍滴在沈清越的实验报告上，"学霸也嗑药？"

沈清越用镊子夹起被染红的纸页："胰岛素。"他掀起校服下摆，腰间医用泵体闪着冷光，"再问就解剖你的冰棍。"

许知夏突然伸手戳了戳他腹部。沈清越浑身肌肉绷紧，试管架哗啦倒地。

"原来你是甜味的。"她舔掉指尖沾到的葡萄糖试剂，"像融化的太妃糖。"

阳光透过骨骼标本投下蛛网状阴影，沈清越的耳尖在X光片映照下红得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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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天文台像口倒扣的青铜钟。

许知夏跟着沈清越爬上旋梯时，数到第347阶铁板发出呻吟。沈清越的钥匙串上挂着个微型星盘，转动时在她锁骨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斑。

"偷带校外人员要扣二十分。"他调试望远镜的手稳得像手术医生，"闭嘴别碰任何东西。"

许知夏却径直按下红色按钮。穹顶缓缓开启，夏季大三角倾泻而下。她踮脚凑近目镜，发梢勾住沈清越的校牌带子："教我认仙女座。"

沈清越的呼吸喷在她后颈。他左手撑住镜筒，右手越过她肩膀调整焦距，整个人像张拉满的弓将她圈在弦上。

"那是M31，距离地球254万光年。"他的声音擦过她耳廓，"现在你看到的星光，是人类驯服猛犸象时期发出的。"

许知夏突然转头。沈清越的镜片上倒映着两个小小的她："有没有人说过，你讲课的样子特别..."

警报器骤然尖叫。沈清越捂住她嘴滚进观测台下，巡逻的手电光束从他们头顶扫过。许知夏的牙齿陷进他虎口，尝到胰岛素泵残留的酒精味。

"特别什么？"危险解除后，沈清越松开手，虎口留下个月牙形牙印。

许知夏用圆珠笔在他掌心画了颗歪扭的星星："特别让人想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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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琴房的立式钢琴少了三个琴键。

许知夏蜷在琴凳上涂鸦，看沈清越用校牌撬开松动的地板。霉味涌出的瞬间，她看见下面藏着的烟盒与啤酒——标准坏学生的秘密库存。

"哇哦，"她抢过那盒薄荷烟，"优等生的地下生活？"

沈清越夺回烟盒倒出内容物：全是削尖的绘图铅笔。"高三（4）班张明远的，明天要还回去。"

许知夏大笑时碰响了低音区，缺失的琴键像豁牙的老太太。沈清越突然坐下，双手悬在琴键上方三厘米："《月光》第三乐章，速度132，错一个音就——"

"就怎样？"

他按下第一个和弦："就告诉你我腰上的疤怎么来的。"

琴声像场小型雪崩。许知夏发现沈清越弹琴时会把下唇咬得发白，肩胛骨在衬衫下起伏如被困的鸟。当弹到最狂暴的段落时，她鬼使神差把冰可乐贴在他后颈。

沈清越的手指砸出刺耳的不和谐音。

"你输了。"许知夏晃着可乐罐，"秘密交换。"

蝉鸣突然汹涌。沈清越扯开领口，露出那道横贯锁骨的疤痕："十二岁做的开胸手术，室间隔缺损。"他指尖轻点自己心口，"这里曾经漏风。"

许知夏的冰可乐滚到地上。她伸手按在沈清越胸前，掌心下传来密集的震动，像被雨点击打的鼓面。

"现在修好了？"

沈清越抓住她手腕移开："工程师说还差个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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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他们在器材室躲雨时，许知夏正往沈清越的石膏像上画小丑妆。雷声震得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她发现沈清越的指节开始泛白。

"怕打雷？"她故意敲响铁柜。

沈清越的胰岛素泵发出轻微滴鸣。他低头调整参数时，许知夏突然掀开他刘海——额角有道浅疤，像流星划过月面的痕迹。

"我爸离家那晚也是这种暴雨。"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抱着天文望远镜在门口等到凌晨三点，镜筒里全是水。"

许知夏的拇指无意识摩挲那道疤。她的防晒霜是椰子味的，混着雨水在沈清越鼻尖萦绕。当下一道闪电劈亮整个房间时，她猛地将沈清越推进垫子堆。

"试试我的疗法。"她抓起两个篮球捂住他耳朵，"小时候我妈就这样对付我噩梦。"

沈清越的眼镜歪在一边。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见许知夏跪坐在自己腰间，T恤下摆沾着颜料，发梢还在滴水。篮球滚落时，他听见自己说："你防晒霜蹭我脸上了。"

许知夏俯身舔掉他颧骨上的白色痕迹："甜的。"

雨声忽然远去。沈清越的胰岛素泵发出超速警报，但他确定这次不是因为血糖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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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夏在凌晨三点的画室里发现了沈清越的礼物。

那本《天体物理学概论》躺在她的颜料箱上，翻开第217页夹着张便签：「视宁度计算公式修正版」。原本的"情绪波动指数"被划掉，旁边画了朵歪歪扭扭的向日葵。

书页空白处有行铅笔字：

当星光穿过254万光年抵达你的眼睛，它早已熄灭。但你看它的那一刻，它又活了一次。

许知夏用沾满颜料的手指在下面回复：

那你多看看我

她把便签折成纸飞机射向窗外。晨光中，她没看见楼下树影里站着的人，也没发现对方口袋里装着胰岛素泵备用零件——包装上印着「德国海德堡大学医学院临床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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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逆向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