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空气里弥漫着某种辛辣的香气。新教授——一位名叫罗克珊·韦斯莱的远房表亲（与罗恩家关系疏远到可以忽略不计）——正在教室中央点燃一堆蓝色火焰。哈利注意到德拉科站在斯莱特林学生的最边缘，刻意与所有人保持着距离。
"今天我们将练习高级防御咒语，"韦斯莱教授的声音干脆利落，"特别是针对不可饶恕咒的反咒。虽然这些咒语在巫师战争中已被滥用，但了解如何防御它们仍然是必要的。"
哈利感到一阵不适。与不可饶恕咒相关的记忆总是伴随着疼痛和失去。他下意识地看向德拉科，后者正盯着自己的鞋尖，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臂——那个被诅咒的黑魔标记所在的位置。
"两人一组，"韦斯莱教授挥动魔杖，一张羊皮纸飞到空中展开，"按照这个名单配对。"
哈利看到自己和德拉科被分到一组时，已经不再感到惊讶。这显然是麦格教授的某种"学院团结"计划的延续。德拉科抬起头，灰色的眼睛与哈利短暂相接，然后迅速移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波特和马尔福，你们用东侧的场地，"韦斯莱教授指示道，"练习内容是抵御夺魂咒。一人施咒，一人防御，然后交换。"
哈利拖着脚步走向指定区域，德拉科跟在他身后，两人之间保持着尴尬的距离。
"你想先防御还是先施咒？"哈利问，试图让语气听起来公事公办。
德拉科抽出魔杖："防御。我对你的夺魂咒没兴趣。"
哈利挑眉："你确定？我记得六年级时你可是很擅长这个。"
德拉科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哈利立刻后悔了自己的话——那是个低劣的嘲讽，尤其是在他们最近脆弱的休战状态下。
"对不起，"哈利罕见地道歉，"那不公平。"
德拉科微微睁大眼睛，显然没料到哈利会道歉。他僵硬地点点头，摆出防御姿势："开始吧。"
哈利举起魔杖："Imperio！"
一道蓝光射向德拉科，被他敏捷地闪开。"太慢了，"他评价道，"黑巫师不会提前警告你。"
哈利再次尝试，这次更快更突然。德拉科几乎来不及举起魔杖，但他没有使用标准的防御咒，而是划出一个复杂的Z字形，口中念出一串哈利从未听过的音节。一道银灰色的屏障在他面前形成，将夺魂咒的能量反弹回来，差点击中哈利自己。
"那是什么？"哈利惊讶地问，"不是标准的反咒。"
德拉科的表情变得警惕："家传魔法。"
"再演示一次。"
德拉科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拒绝，但最终还是重复了那个手势。这次哈利看得更仔细——那动作优雅而精确，像是某种古老的决斗技巧。
"卢修斯教你的？"哈利试探性地问。
德拉科的下巴绷紧了："是的。在他...入狱前。专门针对不可饶恕咒的变体。"
哈利突然明白了什么："他预料到你会需要这些？在伏地魔...？"
"黑魔王不喜欢他的追随者太擅长防御咒，"德拉科轻声说，眼神飘向远处，"父亲认为...有备无患。"
这个信息让哈利胸口发紧。卢修斯·马尔福教儿子这些，不是为对抗伏地魔，而是为了在伏地魔手下保护自己。这种矛盾令人困惑——既忠诚又防备。
"教我，"哈利突然说。
德拉科猛地抬头："什么？"
"教我那个反咒，"哈利坚定地说，"如果它真的能抵御不可饶恕咒，每个人都应该学。"
德拉科的表情复杂得难以解读："这不是...标准课程。魔法部不会批准。"
"去他的魔法部，"哈利说，"战争教会我一件事——活下来比遵守规则重要。"
德拉科长久地注视着哈利，似乎在评估他的诚意。最终，他微微点头："手腕动作要更尖锐，像在切割什么。咒语是'Fractura Malum'。"
哈利尝试模仿那个动作，但感觉笨拙不堪。"这样？"
"不，"德拉科不耐烦地走近，直接调整哈利的手腕角度，"你的动作太圆润了。黑魔法是锋利的，所以反咒也必须锋利。"
他的手指冰凉而修长，触碰短暂却让哈利莫名感到皮肤发烫。德拉科似乎也突然意识到两人距离太近，迅速后退一步。
"再试一次，"他命令道，声音比平时高了一点。
哈利第三次尝试，这次效果明显更好，虽然产生的屏障比德拉科的暗淡许多。
"勉强及格，"德拉科评价，但嘴角有一丝几不可见的松动，"至少不会立刻被杀死。"
"现在轮到你防御我的标准反咒了，"哈利说，"既然我们要互相学习。"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两人交换了多种防御技巧。德拉科的标准咒语出人意料地糟糕——他太习惯于精确的纯血统魔法，对哈利那种更直觉式的防御方式感到不适应。
"你不应该靠感觉，"德拉科在第三次被哈利的障碍咒击中后恼怒地说，"咒语有精确的发音和手势！"
哈利咧嘴一笑："但我的方法有效，不是吗？战争期间我可全靠这个活下来的。"
德拉科想反驳，却被韦斯莱教授的声音打断："非常精彩的演示，波特先生，马尔福先生！"
全班都转过头来看他们。哈利这才意识到，他和德拉科的练习已经变成了某种非正式的表演——两人你来我往，咒语在空中交织成光网。其他学生都停下了自己的练习，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对不可思议的组合。
"马尔福先生展示的反咒尤其令人印象深刻，"韦斯莱教授说，眼中闪烁着兴趣，"能告诉我们它的来源吗？"
德拉科的表情瞬间封闭："家族魔法，教授。保密。"
韦斯莱教授似乎想追问，但被教室后方的动静打断。潘西·帕金森故意大声对旁边的西奥多·诺特说："看来马尔福家现在专门讨好救世主了？真可悲。"
德拉科的背脊僵直，但脸上毫无表情。哈利注意到他的手指在魔杖上收紧，指节发白。
"嫉妒不好看，帕金森，"哈利突然说，声音足够让全班听见，"特别是配上你那副表情。"
教室一片寂静。潘西的脸涨得通红，而德拉科惊讶地看向哈利，眉头微蹙。
韦斯莱教授明智地决定继续课程："好了，所有人回到自己的练习中！"
下课铃响起时，德拉科迅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但哈利叫住了他："等等。"
德拉科转身，脸上带着警惕："什么事？"
"周五老时间？"哈利低声问，指的是他们的凤凰魔法治疗约定。
德拉科点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那个反咒...如果你真想学，我有本书...上面有更多变体。"
哈利感到一阵意外的温暖："我会看的。谢谢。"
德拉科匆匆离去，途中被几个斯莱特林学生故意撞到肩膀。哈利注意到他挺直腰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
周五晚上，医疗翼的会面比之前更加安静。庞弗雷夫人早已下班，整个医疗翼只有他们两人。哈利拿出加强版的傲罗徽章，这次他特意向金斯莱要了更多凤凰羽毛的注入。
"可能会比上次更强，"哈利警告道，"准备好了吗？"
德拉科卷起袖子，露出那个仍然狰狞但比之前稍有好转的黑魔标记。哈利注意到周围皮肤上的绿色血管网缩小了一些。
徽章接触皮肤的瞬间，金红色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德拉科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没有发出声音。哈利惊讶地看到，在光芒最盛时，标记中的蛇形部分似乎挣扎了一下，然后变得暗淡。
"三分十二秒，"德拉科喘息着记录时间，专业得像个研究员，"效果延长了27%。你增加了凤凰羽毛的比例？"
哈利点头："金斯莱说福克斯最近换羽期，所以多给了我一些。"他犹豫了一下，"刚才...标记里的蛇好像有反应。"
德拉科猛地抬头："你看到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他迅速从床头拿出一本皮面笔记本，潦草地记录着什么，"这说明诅咒有意识成分...可能是黑魔王灵魂碎片的影响..."
哈利凑过去看那本笔记，惊讶于上面密密麻麻的图表和配方。德拉科的研究比他想象的深入得多。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哈利忍不住问。
德拉科耸耸肩，突然显得不自在："没什么更好的事可做。"
哈利翻了几页，发现其中一页记载着各种凤凰相关魔法的资料，有些地方被反复圈画。"你真的很想破解这个诅咒，是不是？"
"废话，"德拉科冷笑，但眼神中的痛苦出卖了他，"你以为我喜欢每周靠你的徽章苟延残喘？"
哈利没有接话，而是指向笔记上一段关于"魔法共鸣"的记载："这是什么？"
德拉科的表情变得专注："一种理论...当两种相性极高的魔法接触时，可能产生短暂的精神连接。非常罕见，通常发生在亲属或..."
"或什么？"
"或魔法核心高度互补的巫师之间，"德拉科迅速说完，仿佛在背诵教科书，"只是一种理论。"
哈利若有所思："我们能不能...试试？我是说，既然凤凰魔法有效，也许加上我们两个的魔法联合..."
德拉科皱眉："太危险。没有足够的研究基础。"
"但值得一试，"哈利坚持道，"如果能让效果更持久呢？"
德拉科犹豫了很长时间。最终，他缓慢地点点头："只试一次。如果出现任何异常，立刻停止。"
他们面对面坐在医疗翼的病床上，魔杖相抵。哈利按照德拉科的指示，专注于徽章上的凤凰魔法，而德拉科则念出一串复杂的拉丁文咒语。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然后，突然之间，哈利感到一股热流从魔杖传来，直冲心脏。他的视野变得模糊，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
一个金发小男孩躲在豪华窗帘后，听着楼下的尖叫声；
霍格沃茨列车上，一只伸出的手被拒绝；
天文塔上，颤抖的手无法放下魔杖；
一个地牢里，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停下！"德拉科猛地抽回魔杖，脸色惨白，"够了！"
哈利同样呼吸急促，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是...你的记忆？"
德拉科站起来，步伐不稳："我说过太危险。"他的声音嘶哑，"这种连接...不应该看到那些..."
"我也看到了一些，"哈利突然说，"我的记忆...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德拉科没有回答，但紧绷的下颌线说明了一切。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沉重而奇怪，仿佛某种无形的界限被打破了。
"我们应该...研究这个现象，"最终哈利说，试图让语气听起来专业而非私人，"如果它能增强治疗效果..."
德拉科只是点点头，迅速收拾好笔记："下次再说。今晚够了。"
他离开得如此匆忙，以至于忘了带走那本关于音乐史的书。哈利捡起来，发现书签现在夹在舒伯特《冬之旅》的章节——一组关于孤独与流浪的歌曲。
哈利突然理解了德拉科为何如此抗拒这种魔法连接——没有什么比被迫展示内心更令人恐惧，特别是对那些习惯用冷漠保护自己的人。
回宿舍的路上，哈利发现自己不再单纯思考如何解除诅咒，而是好奇德拉科·马尔福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面貌。这个认知既令人不安，又莫名地吸引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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