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蛰的血在姜绒裙摆上凝结成黑色蔷薇。
她跪在老旧柚木地板上，指尖还残留着他咽喉的温度。怀表链不知何时缠住了手腕，表面镌刻的「1999.12.25」正在渗血——那是谢惊蛰母亲的忌日，也是沈如霜第一次纵火的日子。
"咳咳..."谢惊蛰突然痉挛着抓住她的脚踝，瞳孔因充血变得猩红，"你以为...结束了吗..."他咧开淌血的嘴角，露出金属犬齿内侧刻着的字母「R」——姜绒在解剖室标本瓶上见过同样的标记。
暴雨冲刷着彩绘玻璃，将圣母像的脸庞割裂成碎片。姜绒拖着谢惊蛰的躯体挪到幕布后，发现墙上钉满泛黄的照片：十五岁的沈如霜在焚烧的芭蕾学院前起舞，脚边躺着昏迷的林叙白；二十岁的谢惊蛰在停尸房为某具遗体佩戴珍珠项链；最新那张则是姜绒在囚室沉睡的侧脸，拍摄日期是昨天。
"看够了吗？"谢惊蛰的指尖抠进她小腿伤口，"你永远...成不了她..."
姜绒的视线被化妆台吸引。抽屉里塞满沈如霜的日记本，最上面那本夹着烧焦的芭蕾舞鞋系带。她颤抖着翻开1999年的日记，娟秀字迹如毒蛇钻入瞳孔：
「12月25日，雪。
谢姨又阻止我去找林哥哥，我只好在她大衣柜倒了汽油。火光照亮她惨叫的样子真美，可惜惊蛰哥哥冲进去救人时烧坏了脸...」
泛黄纸页突然被血浸透。谢惊蛰不知何时爬到她身后，机械手指正插在自己腹部的伤口搅动："这是她送我的...十二岁生日礼物..."他掏出血肉模糊的金属盒，里面躺着枚烧变形的珍珠发卡。
记忆如逆向行驶的列车撞击神经。姜绒看见年幼的沈如霜将发卡别在自己头上，转身点燃了谢母的更衣室；看见少年谢惊蛰在火场中捡起发卡，从此开始病态地收集所有珍珠制品；最后看见林叙白将昏迷的自己抱上手术台，对主刀的周院长说："这次要更像如霜。"
"你只是...她的影子..."谢惊蛰的瞳孔逐渐涣散，"连疼痛的表情...都在模仿..."
雷鸣震落穹顶的水晶吊灯。姜绒扑倒的瞬间，谢惊蛰用最后力气将她护在身下。脊椎碎裂声混着他的呢喃刺入耳膜："为什么...不能只属于我..."
黎明来临时，姜绒在狼藉中翻出沈如霜的遗物箱。褪色的天鹅湖戏服下压着盘老式录像带，标签写着「2003.7.24最终测试」。当她颤抖着插入放映机时，荧幕亮起的画面令血液凝固——真正的沈如霜正握着燃油瓶，对镜头露出甜蜜微笑：
"亲爱的妹妹，当你看到这段录像时，应该已经通过全部考验了。"她身后的铁笼里关着满脸血污的谢惊蛰，"要继承我的游戏，就得学会最重要的一课..."画面突然切换，十五岁的姜绒正在沉睡，而沈如霜举着手术刀贴近她颈侧胎记。
放映机突然卡带。姜绒发疯般捶打机器，却在胶片盒里摸到张孕检报告——2003年7月24日，患者沈如霜，妊娠八周。
"惊喜吗？"林叙白的声音从二楼包厢传来。他倚着镀金栏杆抛接手术刀，领口别着与谢惊蛰同款的怀表，"你才是我们最完美的作品。"
姜绒的胎记突然灼痛。她撞开逃生门冲入暴雨，却在后巷撞见永生难忘的景象——数十个"沈如霜"正从货柜车走下，她们颈间都系着染血的珍珠项链。为首的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与姜绒一模一样的胎记：
"该回家了，第84号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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