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将柏油路冲刷成黑色镜面。
姜绒的胎记在为首女人的注视下灼烧，像被烙铁抵住皮肤。五十个"沈如霜"同时抬起右手，腕间的珍珠手链在闪电中泛着尸骨般的冷光。
"母亲在等你。"
克隆体们的合声如教堂唱诗班般圣洁，
"该完成最后的蜕变了。"
姜绒后退时踩到排水沟的碎玻璃，剧痛中突然看清女人颈后的条形码——与谢惊蛰实验室的克隆体编号格式完全相同。她扯开自己衣领，锁骨下方赫然印着「84」的烫金印记。
"你们弄错了..."姜绒的辩解被暴雨淹没。
克隆体们突然齐声哼唱《天鹅湖》选段，舞步精确如提线木偶。为首的女人抛出珍珠项链套住她脖颈，冰凉珠串间藏着微型注射器。
林叙白的劳斯莱斯幻影冲破雨幕。他倚着车门擦拭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与停尸房录像里如出一辙："欢迎参加家族聚会，我亲爱的..."
子弹穿透挡风玻璃的瞬间，姜绒被拽入货车集装箱。克隆体们撕开她的衣袖，露出谢惊蛰用钢针刻在臂弯的星图："果然是觉醒体。"女人用手术刀划开自己小腹，取出浸泡在防腐液中的胎儿标本——那五官与姜绒惊人相似。
"这是你的原型。"女人将标本贴在姜绒胸口，"沈如霜的亲生女儿，死于1999年平安夜。"
记忆在药物作用下沸腾。姜绒看见沈如霜抱着死婴在火场狂笑，将婴儿骨灰混入珍珠粉制成项链；看见谢惊蛰的母亲偷换实验样本，把克隆胚胎植入孤儿院收养的女童体内；最后看见林叙白在产房调整呼吸机参数，对昏迷的沈如霜低语："你的罪恶将由她继承。"
集装箱突然急刹。姜绒撞开侧门滚入泥泞，发现停在芭蕾学院废墟前。克隆体们手挽手组成人墙，吟诵着令人胆寒的安魂曲：
"第八十四次日升月落，
罪孽之血终将破茧——"
沈如霜的墓碑在雷暴中裂开，露出水晶棺内的遗体。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无名指上的珍珠戒指正逐渐褪去血色——与姜绒此刻戴着的那枚一模一样。
"该物归原主了。"林叙白举着霰弹枪逼近，"你偷走了她二十年的人生。"
姜绒的挣扎在看清棺内景象时凝固。沈如霜的遗体正在急速腐化，露出皮肤下密密麻麻的珍珠植入物——每个珍珠内都封存着不同年龄段的"姜绒"记忆芯片。
"现在知道为何选你了吗？"林叙白用枪管挑起她下巴，"你是唯一成功融合她记忆的容器。"
谢惊蛰的怀表突然在姜绒口袋震动。她颤抖着打开表盖，内置投影仪在雨幕中投出他最后的留言：
「她们要的是你的痛苦，
我要的是你的全部。
——永远属于你的惊蛰」
水晶棺在此刻轰然炸裂。姜绒扑向飞溅的遗骸，在沈如霜的颅骨内侧摸到刻痕——
「杀死所有赝品」
落款日期是1999年12月24日。
当克隆体们的尖叫声划破夜空时，姜绒终于明白这场游戏的真正规则——
她才是最后的处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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