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凤鸾宫内。
春婵正为沈云舒梳头,象牙梳滑过如瀑青丝,动作轻柔又利落。铜镜中的皇后娘娘未施粉黛,却已美得惊心动魄。
"娘娘,今日梳什么发式?"春婵小心问道。
沈云舒指尖点了点妆台上的金凤步摇:"简单些就好。"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前儿给你的金瓜子还够用吗?"
春婵手一抖,连忙跪下:"娘娘赏的够奴婢用五年了!奴婢、奴婢还分了些给..."
"起来。"沈云舒轻笑,"本宫既赏了你,怎么用是你的事。"她对着铜镜簪上步摇,"只要记住,谁才是你的主子。"
春婵眼眶一热:"奴婢誓死效忠娘娘!"
同一时刻,延禧宫内乱作一团。
青樱对着铜镜,将最后一支金镶玉蝶恋花簪插进早已拥挤不堪的两把头上。那发髻堆得老高,活像戏台上的老旦。
"主子,这...是不是太多了?"阿箬看着摇摇欲坠的发髻,忍不住提醒。
青樱不悦地抿了抿唇:"你懂什么?本宫如今虽不得宠,但排场不能丢。"她伸出戴满戒指的手,"把那个翡翠扳指也拿来。"
魏嬿婉跪在一旁捧着首饰盒,偷偷数了数——主子两只手上竟戴了八枚戒指!那护甲更是夸张,金灿灿的足有三寸长,上面还缀着叮当作响的铃铛。
"愣着做什么?"青樱突然转头,"还不快给本宫更衣?"
魏嬿婉慌忙去取那件绛紫色绣牡丹的旗袍,心里直打鼓——这颜色花纹,分明是前朝老太妃们喜欢的样式...
辰时正,嫔妃们陆续到达凤鸾宫。
高晞月一进门就掩唇轻笑:"哟,闲嫔姐姐今日这打扮...真是别致。"
金玉妍绕着青樱转了一圈:"这发髻梳得真高,怕是连宫门都过不去吧?"
海兰默默别过脸去——曾经她竟觉得这位姐姐品味高雅...
"皇后娘娘到!"
众人立即噤声行礼。沈云舒一袭月白色绣银凤常服,发间只簪一支东珠步摇,通身气度却将满屋珠光宝气都比了下去。
她目光扫过青樱时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到主位坐下:"都起来吧。"
话题很快转到新宫女分配上。
高晞月摇着团扇笑道:"听说闲嫔姐姐赏了新宫女亲手绣的帕子?真是...别出心裁。"
"可不是?"金玉妍接话,"我们宫里的小丫头羡慕坏了,说延禧宫的赏赐最有'心意'。"
苏绿筠温声细语:"姐姐手真巧,那帕子上的青樱花绣得...很特别。"
青樱挺直腰板:"金银不过俗物,本宫更看重情意。"
"情意?"高晞月突然笑出声,"我宫里的小太监说,闲嫔姐姐把人家娘亲给的平安绳都'保管'起来了呢。"
殿内顿时一片低笑。
沈云舒轻叩茶盏,众人立即安静。她似笑非笑地看向青樱:"闲嫔既然手头紧,本宫让内务府多拨些份例就是。"
青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臣妾...不..."
"哎呀!"高晞月突然惊叫,"闲嫔姐姐的护甲勾到茶盏了!"
只见那夸张的金护甲卡在杯耳里,青樱狼狈地扯了半天,最后"咔嚓"一声——护甲断了,茶盏也摔得粉碎。
满殿嫔妃憋笑憋得肩膀直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