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灯光刺得宋亚轩眼睛发疼。他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马嘉祺被推进去已经两个小时了，期间只有一个护士匆匆出来告知"子弹取出来了，但失血过多，需要观察"。
宋亚轩低头看着自己血迹斑斑的T恤——那是马嘉祺的血。在琴海湾别墅的露台上，那颗子弹本应射中他的后背，是马嘉祺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推开，自己承受了那一枪。
"宋亚轩！"
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刘耀文冲到他面前，脸色煞白，手里紧攥着一个文件袋。
"你没事吧？我听说——"刘耀文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宋亚轩衣服上的血迹上，"天啊...这是..."
"不是我的。"宋亚轩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是马嘉祺。"
刘耀文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他在宋亚轩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枪击？"
宋亚轩揉了揉太阳穴。从琴海湾逃出来后的一切像场噩梦——飙车送昏迷的马嘉祺到医院，语无伦次地向急诊医生解释枪伤原因，最后不得不打电话给马嘉祺的私人律师来处理警方询问。
"有人想杀我们。"他简短地说，"因为...我们发现了关于LX集团的证据。"
"LX集团？"刘耀文的声音突然提高，"你是说那个跨国财团？这到底——"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宋亚轩立刻站起身，双腿因久坐而发麻，差点摔倒。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医生说，"但失血过多，需要进入ICU观察48小时。"
宋亚轩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我能见他吗？"
"十分钟。"医生看了看表，"然后ICU就要进入夜间管理了。"
跟随护士穿过消毒走廊时，宋亚轩的太阳穴突然刺痛。刺鼻的消毒水味触发了一段被深埋的记忆——
惨白的灯光下，他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马嘉祺跪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哀求医生："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让他好起来..."而病房角落，李姐正偷偷将一片淡蓝色药片碾碎，混入输液瓶中...
"宋先生？"护士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就是这间。"
ICU的玻璃窗后，马嘉祺安静地躺着，脸色几乎与床单一样白。各种仪器连接在他身上，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宋亚轩戴上口罩和消毒衣走进去，轻轻握住马嘉祺没有插针的那只手。
触碰到那冰凉的指尖瞬间，又一段记忆闪现——
同样的医院，不同的病房。他坐在床边，握着昏迷的马嘉祺的手。那时马嘉祺因为商业竞争对手的袭击而住院，他偷偷溜进去守了一整夜...
"嘉祺..."宋亚轩无意识地摩挲着马嘉祺掌心的纹路，这个小动作熟悉得让他自己都惊讶。
"十分钟到了。"护士在门口提醒。
宋亚轩不情愿地松开手，却在转身时发现刘耀文站在玻璃窗外，表情晦暗不明。
走廊长椅上，刘耀文将文件袋递给宋亚轩："药检报告。我学长连夜做的。"
宋亚轩抽出文件，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中几个词格外醒目："基因标记物"、"追踪成分"、"半衰期三年"。
"这是什么意思？"
"MX-9里含有特殊标记物。"刘耀文的声音低沉，"注射后会在血液中形成独特信号，能被特定设备追踪。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总能找到你。"
宋亚轩的手开始发抖。这意味着过去两年，他就像被装了GPS的猎物，无处可藏。
"还有更糟的。"刘耀文翻到最后一页，"这种标记物会增强MX-9的记忆抑制效果，理论上...可以永久性封锁特定记忆。"
宋亚轩猛地抬头："永久？"
"除非..."刘耀文犹豫了一下，"除非标记物被另一种化学物质中和。我学长说，理论上马嘉祺的血型——RH阴性，可以..."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宋亚轩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宋先生。"一个机械处理过的声音传来，"医院不安全。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电话突然断线。宋亚轩警觉地环顾四周，走廊尽头的电梯正在上升，数字不断跳动。
"怎么了？"刘耀文问。
宋亚轩没有回答，而是冲向护士站："马嘉祺需要立刻转院！"
护士惊讶地看着他："这需要主治医生批准——"
"没时间了！"宋亚轩几乎是在吼，"有人要来杀他！"
护士被他吓到了，拿起内线电话。几分钟后，主治医生匆匆赶来，身后跟着马嘉祺的私人律师——一个精干的中年女人。
"宋先生，"律师冷静地说，"马总早有安排。如果出现紧急情况，立刻转往圣心私立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
接下来的半小时像场混乱的梦。医护人员忙着准备转运，律师处理文件，保安在走廊巡逻。宋亚轩站在窗边，死死盯着电梯方向。
"你不觉得奇怪吗？"刘耀文突然在他耳边低语，"马嘉祺对这一切似乎早有准备。"
宋亚轩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枪击、医院转移...太像精心设计的剧本了。"刘耀文的眼睛闪烁着怀疑，"也许他才是幕后——"
"够了！"宋亚轩厉声打断，"他为我挡了子弹！"
刘耀文被他的激烈反应震住了。宋亚轩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耀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现在，马嘉祺是唯一证明我失忆背后有阴谋的人。"
"你真的相信他？"刘耀文的声音带着受伤，"还是说...你已经爱上他了？即使不记得过去？"
宋亚轩看向ICU的方向。透过玻璃，他能看到医护人员正在为马嘉祺做转运准备。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他轻声说，"但当他推开我挡子弹的那一刻，我感觉...这里"——他按住心口——"比我的记忆更清楚地知道他是谁。"
刘耀文的表情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他退后一步，声音嘶哑："你爱上的只是一个记忆里的幻影。"
宋亚轩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唇："也许我的大脑忘了他，但我的手指记得他的温度，我的耳朵记得他的心跳...这些比记忆更真实。"
这句话让两人都愣住了。宋亚轩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而刘耀文则像是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永远无法取代马嘉祺在宋亚轩心中的位置。
律师走过来打断了这尴尬的沉默："转运准备好了。宋先生，您要跟车吗？"
宋亚轩点头，正要跟上，刘耀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这是我学长调制的抑制剂，可以暂时阻断基因标记物的信号。给你...以防万一。"
瓶子里是几粒白色药片。宋亚轩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放进口袋："谢谢。"
转身走向电梯时，他无意中瞥见药检报告角落的一个小logo——LX集团的标志。这个发现让他脚步一顿。刘耀文怎么会有LX集团标志的文件？而且报告出来的速度也太快了...
电梯门关上前，宋亚轩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刘耀文。年轻人的表情难以捉摸，眼神中有什么东西让宋亚轩心头一紧——那是算计，还是担忧？
圣心医院比公立医院豪华得多，马嘉祺被安排在最顶层的VIP病房，门口还有私人保镖站岗。宋亚轩坐在病房外的沙发上，疲惫地揉着眼睛。墙上的时钟显示凌晨三点，但他的大脑异常清醒，各种线索在脑海中旋转。
LX集团、基因标记物、刘耀文的药检报告...这一切有什么联系？
病房门开了，护士走出来："病人醒了，问起您。"
宋亚轩立刻起身，轻手轻脚地走进去。马嘉祺半躺在床上，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睛是清明的。看到宋亚轩，他微微勾起嘴角。
"你...没事？"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宋亚轩鼻头一酸，走到床边："应该是我问你这个问题。"
他小心地握住马嘉祺的手，避开输液针头。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做过千百次。
"琴海湾..."马嘉祺艰难地说，"文件..."
"安全。"宋亚轩从口袋里掏出U盘——转运前律师交给他的，"全部备份在这里了。"
马嘉祺点点头，闭上眼睛，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宋亚轩注视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嘉祺，"他轻声问，"为什么是RH阴性血这么重要？刘耀文说这可以中和..."
马嘉祺的眼睛猛地睁开，闪过一丝警觉："刘耀文？他...怎么知道我的血型？"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宋亚轩头上。确实，血型信息应该只有医院知道...
就在这时，病房的监控屏幕突然闪烁起来。宋亚轩转头看去，画面上显示护士站前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高大男子，正在查询马嘉祺的病房号。
几乎同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
「医院不安全，立刻带他离开。——未知号码」
宋亚轩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扑向床头的呼叫铃，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马嘉祺挣扎着坐起来，尽管这个动作让他疼得脸色发白："柜子里...有枪。"
宋亚轩拉开床头柜，果然找到一把小巧的手枪。他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稳。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他浑身紧绷。他举起枪对准门口，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来的是刘耀文怎么办？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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