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了雁回的口鼻。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蓝光。天曜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向湖底深处潜去。水压越来越大，耳膜传来刺痛感，雁回运转灵力抵抗，却感到一阵虚弱——刚才的逃亡已经消耗了她太多力量。
前方的天曜似乎察觉到她的不适，回头看了她一眼。即使在昏暗的水下，那双金黑色的眼睛依然明亮如星。他松开她的手腕，改为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雁回能感觉到他胸膛传来的温度，以及那股独特的、带着雪松气息的灵力波动。
湖底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口，暗流从那里涌出，形成一个个小漩涡。天曜指了指洞口，又做了个"抓紧我"的手势。雁回点点头，双手环抱住他的腰，感受到他肌肉瞬间的紧绷。
两人一同冲入洞口，立刻被湍急的暗流卷走。雁回死死抱住天曜，身体在狭窄的河道中不断撞击到岩壁。每一次碰撞都带来一阵剧痛，但她咬紧牙关不松手。
黑暗中，她感觉到天曜的手护住了她的后脑，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承受大部分冲击。水流越来越急，氧气逐渐耗尽，雁回的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瞬间，一股温热的灵力从两人相贴的胸口传来。天曜的唇贴上了她的，渡来一口带着龙息的灵气。那气息清凉中带着一丝灼热，瞬间唤醒了雁回即将沉寂的意识。
她睁开眼，对上近在咫尺的金黑色眼眸。即使在生死关头，那双眼依然沉静如渊，让她莫名安心。
暗流突然将他们抛向一处开阔水域，光线从上方透下来。天曜揽着她迅速上浮，两人破水而出时，雁回大口喘息着，贪婪地吸入新鲜空气。
"还活着？"天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调侃。
雁回这才发现两人还在紧紧相拥，连忙松开手，脸颊发烫："多、多谢相救。"
天曜没说什么，只是环顾四周。他们处在一个地下溶洞中，头顶的石钟乳滴着水，在幽蓝的荧光苔藓映照下如同星辰。
"这里应该安全了。"天曜游向岸边，轻松跃出水面，然后转身向雁回伸出手。
雁回抓住他的手，却因为力竭而一个踉跄。天曜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皱眉道："你受伤了。"
雁回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袖被划破，手臂上一道伤口正渗着血，可能是被暗河中的尖锐岩石所伤。她试着运转灵力止血，却只感到一阵刺痛。
"灵力耗尽了？"天曜的声音沉了下来。
雁回勉强点头："刚才在水下...保护结界消耗太大..."
天曜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雁回惊呼一声："放我下来！我能走！"
"别动。"天曜的语气不容反驳，"你需要立刻处理伤口，这地下溶洞的岩石上可能有毒。"
他抱着雁回走到一处平坦的石台边，轻轻放下她，然后从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料，蘸了些清水为她清理伤口。
雁回看着眼前这个传说中凶残的"妖龙"如此细心地为自己疗伤，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怕弄疼她，眉头却紧锁着，像是在生自己的气。
"不全是你的错。"雁回鬼使神差地说。
天曜抬眼："嗯？"
"那些追杀你的人...他们口中的'罪行'，未必是真的。"雁回轻声道，"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天曜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说这种话？"
"直觉。"雁回笑了笑，"女人的直觉很准的。"
天曜摇头，继续处理伤口："愚蠢的信任会要了你的命。"
"那刚才在水下，你为什么救我？"雁回反问，"你大可以丢下我这个累赘自己逃走。"
天曜没有立即回答。他处理好伤口，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些粉末敷在伤处："这是龙鳞粉，能加速愈合。"
粉末接触伤口的瞬间，雁回倒吸一口冷气——那感觉像是被火烧又像被冰刺。天曜按住她想抽回的手臂："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果然，几息之后，疼痛转为舒适的清凉，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雁回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龙族的疗伤药都这么神奇吗？"
"普通的龙鳞粉没这么强的效果。"天曜收起小瓶，"这是我的本命龙鳞所制，效力...特殊些。"
雁回震惊地看着他："本命龙鳞？那不是对龙族很重要的..."她曾在古籍上读过，龙族的本命龙鳞一生只有几片，蕴含其本源力量，通常只给最亲近的人使用。
天曜避开她的视线："反正放着也是无用。"他站起身，"你需要恢复灵力，我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出口。"
"等等！"雁回叫住他，"你的记忆...有没有恢复一些？"
天曜背对着她，沉默片刻："零星的片段...不够清晰。"
"和我有关吗？"雁回忍不住问。
天曜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雁回重复道，"还有...这个。"她碰了碰颈间的玉佩，"它刚才在水下发光了，你看到了吗？"
天曜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玉佩上："它确实对某些灵力有反应。"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更多，"雁回，有些事情...现在还不到知道的时候。"
"因为我会遇到危险？"雁回敏锐地问。
"因为知道得越多，牵绊就越深。"天曜的声音很低，"而有些牵绊...注定带来痛苦。"
他的话让雁回心头一颤。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仿佛他们早已相识，只是被漫长的时光和遗失的记忆隔开。
"休息吧。"天曜不再多言，转身走入溶洞深处。
雁回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楚。她盘腿坐下，开始调息恢复灵力。随着灵力在经脉中运转，她惊讶地发现体内多了一丝陌生的力量——清凉中带着灼热，如同月光下的火焰。那是天曜渡给她的龙息。
她尝试着引导这股力量，意外地发现它与自己的灵力完美融合，运转起来毫无滞涩，反而让恢复速度加快了许多。更神奇的是，当她运转这股混合灵力时，颈间的玉佩开始发出微弱的青光。
"这是..."雁回好奇地触碰玉佩，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滔天巨浪、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撕心裂肺的呼喊...然后是一双金黑色的眼睛，充满悲伤。
"啊！"雁回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坐在石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刚才的画面是什么？记忆？幻觉？还是...
"怎么了？"天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雁回抬头，看到他快步走来，眼中带着罕见的焦急。那一刻，她几乎确定——刚才画面中的眼睛就是天曜的，只是更加悲伤，更加...绝望。
"没事，只是...灵力运转出了点岔子。"雁回没有说出真相，她需要时间理清思绪。
天曜审视地看着她，似乎不太相信，但也没有追问："我找到出口了，但你现在的情况..."
"我已经好多了。"雁回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臂，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连疤痕都没留下，"你的龙鳞粉很有效。"
天曜点点头："那就走吧，追兵可能还在搜寻这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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