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纹枷锁

暮色将彩绘玻璃浸染成血色时，林夏在储物柜前撞见了那抹银灰。男生单手撑着柜门，另一只手把玩着镶钻袖扣，校服领口扯开两颗珍珠纽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月牙疤痕——此刻正随着他冷笑的弧度微微起伏。

"跟踪狂？"他的桃花眼眯起危险的弧度，打火机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圈，"还是说，你真以为编个故事就能套近乎？"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走廊回响，林夏注意到他指节上的新伤，结痂处还泛着淡红，像是被什么尖锐物抓挠过。

储物柜突然被重重关上，震得林夏耳骨发疼。男生俯身逼近，雪松混着硝烟的气息将她笼罩："下次再用这种烂借口，小心..."话音戛然而止。林夏反手扯下颈间的丝巾，锁骨下方同样的月牙疤痕赫然在目，与他的伤口像被命运切割的镜像。

打火机再次坠地。这次男生后退得更狼狈，后腰撞上旁边的储物柜，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盯着林夏的疤痕，喉结剧烈滚动，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自己的伤口，像是要确认那道旧伤的真实性。"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窗外的雨声吞没。

林夏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褪色的维尼熊图案上，弹孔留下的凹痕清晰可见。"还记得吗？"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半块发霉的饼干，"你说等逃出去，要带我去吃真正的小熊饼干。"记忆突然翻涌——铁笼里，男孩把最后半块饼干塞进她嘴里，自己啃着沾血的面包。

男生猛地转身，银灰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林夏听见他压抑的喘息，像头困兽在挣扎。"够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别再用这种方式消遣我。"可当他抬手要走时，林夏清楚地看见他发红的眼眶。

深夜的校园寂静得可怕。林夏循着若有若无的童谣声，来到废弃的音乐教室。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在琴键上，男生蜷缩在角落，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胡乱敲击，不成调的音符拼凑出那段熟悉的旋律。听见脚步声，他猛然回头，眼神里的恐惧与七年前如出一辙。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银灰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为什么...为什么我每次看到你，这里就像被枪打穿一样疼？"他颤抖着捂住胸口，校服下隐约露出的纹身边缘，罂粟花的刺青正在渗血——是被他自己抓挠的。

林夏在他身边坐下，月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她轻轻按住他不停发抖的手，触到腕间凸起的旧伤："这是我们被铁链绑在一起留下的。"男生突然崩溃般抓住她的肩膀，桃花眼里蓄满泪水："告诉我，那些噩梦...都是真的吗？"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男生苍白的脸。林夏看着他眼角的泪痣，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雪夜，男孩也是这样哭着说"别怕"。"等你想起来的那天，"她擦掉他脸上的泪水，"我会把所有故事，讲给你听。"

音乐教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几个穿黑西装的保镖冲进来。为首的男人盯着林夏，瞳孔猛地收缩——她脖颈处的疤痕，与老板悬赏通缉令上的特征分毫不差。"少爷，该回去了。"保镖不动声色地挡在两人中间，目光警惕。

男生被强行拉走时，仍死死盯着林夏。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等我！"林夏握紧掌心的铁皮盒，看着他被拽进黑色轿车。车尾灯消失的瞬间，她摸到口袋里的锈蚀骰子，这次"六"字凹槽里的暗红，似乎比白天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