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帛迷局

秋雨浸透的深夜里，圣樱学院的废弃琴房渗出诡谲的光。林夏攥着季沉舟留下的锈蚀骰子，推开吱呀作响的雕花铁门。月光穿过破碎的彩绘玻璃，在琴键上投下血色菱形光斑，与记忆里东欧地下赌场摇晃的煤油灯影重叠。

“你果然来了。”沙哑的男声混着肖邦夜曲的残章。季沉舟倚坐在三角钢琴上，银灰发丝垂落遮住左眼，露出的桃花眼却燃着危险的暗火。他指间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烟灰落在锁骨处的月牙疤痕上，烫出细小的红痕。

林夏瞥见他身后阴影里若隐若现的人影——六个黑衣保镖，后腰处的枪套轮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握紧藏在袖中的微型匕首，表面的罂粟花纹与季沉舟后颈的刺青如出一辙：“带我去见‘夜莺’。”

香烟坠落的瞬间，季沉舟突然欺身而上。雪松混着硝烟的气息将她笼罩，滚烫的呼吸扫过耳畔：“知道擅自触碰家族禁忌的下场吗？”他的手掌扣住她后颈，指尖恰好按在当年烙铁留下的灼伤处。林夏浑身僵硬，七年前那个被铁链吊起的雪夜突然刺痛神经。

“七位数密码，第4位是3。”她强压下颤抖，“你父亲书房的保险箱，藏着所有人口贩卖的证据。”季沉舟的瞳孔剧烈收缩，扣住她的手骤然收紧。琴房里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枪栓声，保镖们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眉心。

“有趣。”季沉舟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碎的疯狂。他扯开衬衫领口，心口狰狞的弹痕赫然在目——正是林夏当年为了掩护他逃跑，亲手开枪留下的印记。“原来‘黑蔷薇’的王牌杀手，就是我找了七年的小夜莺。”

林夏的匕首抵住他腰腹，却发现季沉舟早已将自己的要害完全暴露。记忆如利刃割裂伪装：特训营里日复一日的酷刑，教官将季沉舟的“死讯”摔在她面前的画面，还有每晚在囚室墙壁刻下的第1314道刻痕。

“任务是杀了你。”她的声音混着呜咽，“可他们没说...要怎么面对，亲手杀死自己用命换回来的人。”季沉舟突然抓住她握刀的手，锋利的刀刃刺破皮肤，鲜血顺着银色刀柄蜿蜒而下，在琴键上晕开暗红的花。

“那就一起死。”他将她狠狠抵在琴键上，杂乱的音符惊飞窗外夜枭。季沉舟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血腥味在齿间蔓延，“这次换我当你的盾牌。”暗处的保镖突然同时扣动扳机，千钧一发之际，季沉舟翻身将林夏护在身下，后背绽开朵朵血花。

琴房外警笛声由远及近，林夏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终于看清季沉舟染血的掌心——那里用鲜血画着半个旋转楼梯，与她设计图上的未完成作品，恰好拼成完整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