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中。烈日炙烤着沙粒,热浪扭曲了远处的景象。在他面前,矗立着一扇巨大的青铜门——与长白山那扇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破旧,表面布满了奇怪的裂纹。
门在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
"你必须阻止它。"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吴邪转身,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自己,但穿着古老的铠甲,腰间别着一把泛着青光的匕首。这个"吴邪"的眼睛是金色的,瞳孔像猫一样细长。
"你是谁?"吴邪问。
"我是你,又不是你。"对方回答,"初代守护者的记忆碎片。我们每一世都会重生,但这一世...是最特别的。"
"为什么?"
"因为这一世,你们找到了彼此。"另一个声音加入对话。吴邪惊讶地看到又一个身影走来——张起灵,但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而是同样穿着古老服饰,手持凤凰纹长剑的版本。
"张家的诅咒,吴家的宿命。"初代张起灵说,"我们注定守护青铜门,也注定被它分离。每一世,我们都只能短暂相遇,然后永别。"
初代吴邪走近他,手指轻触他颈部的疤痕:"但这一世不同。你们打破了轮回。代价是...门开始崩溃。"
"什么意思?"吴邪感到一阵寒意。
"没有永恒的封印。"初代张起灵说,"当守护者选择爱情而非责任时,门的力量就会减弱。你们的选择...正在唤醒门后的东西。"
初代吴邪抓住他的手:"但这不是错误的选择。我们等待了几千年,就为了这一世的可能性——真正终结诅咒的可能性。"
青铜门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沙粒从表面簌簌落下。
"怎么做?"吴邪急切地问。
两个初代守护者相视一笑,然后异口同声地说:
"血脉相连,生死与共。"
他们同时伸出手,掌心向上。吴邪惊讶地看到,两人的手腕上都有一道伤疤,形状酷似青铜门上的纹路。
"当你们的血真正融合..."初代张起灵开始说。
"...就能重新定义封印的本质。"初代吴邪接上。
梦境突然扭曲,两个初代守护者的身影开始消散。吴邪拼命想抓住他们问更多问题,但沙漠和青铜门也在崩塌,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白光和肩膀的剧痛。
"他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吴邪眨眨眼,视线逐渐聚焦。他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头顶是陌生的天花板。解雨臣和胖子站在床边,脸上写满担忧。
"小哥呢?"这是吴邪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问题。
解雨臣和胖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吴邪的心沉到谷底。他挣扎着坐起来,不顾肩膀的疼痛:"他在哪?"
"隔壁房间。"解雨臣最终说,"情况...不太好。"
吴邪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胖子拦住:"天真,你伤还没好..."
"让开。"吴邪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胖子犹豫了一下,终于让开道路。吴邪扶着墙,一步步挪向隔壁房间。推开门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停跳——
张起灵躺在一张医疗床上,连接着各种监测设备。他的脸色比纸还白,嘴唇泛着不健康的青色。最可怕的是他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但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
"怎么回事?"吴邪转向跟进来的解雨臣,声音颤抖,"他明明只是失血过多..."
"我们被追踪了。"解雨臣低声解释,"到达安全屋不久,'猎犬'就找上门来。张起灵...他为了保护你,在虚弱状态下强行战斗。被匕首刺中肺部..."
吴邪的视线模糊了。他蹒跚地走到床边,握住张起灵冰凉的手。监测仪上的心跳线微弱而不规则,像是随时可能变成一条直线。
"医生呢?"吴邪问,尽管已经知道答案。
"不能冒险。"解雨臣摇头,"'猎犬'监视着所有医院和黑市医生。我们只能做最基本的处理。"
胖子递过来一个小瓶子:"这是小哥之前给我的,说万一他出事就用这个。但...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敢乱用。"
吴邪接过瓶子,打开闻了闻——是那种陌生的香气,混合着檀香和更清冽的气息。他突然明白了,这是张起灵自己的血清,经过特殊处理的浓缩版本。
梦境中的话回响在耳边:"血脉相连,生死与共。"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吴邪脑海中形成。他转向解雨臣:"我需要一把干净的刀。"
"你要干什么?"解雨臣警惕地问。
"相信我。"吴邪直视他的眼睛,"这是唯一能救他的方法。"
解雨臣犹豫片刻,最终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递给他。吴邪接过刀,深吸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涌出,滴落在张起灵的胸口上。
"天真!你疯了吗?"胖子惊呼。
吴邪没有理会,打开那个小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在自己的伤口上。然后,他握住张起灵的手,用刀尖也在他掌心划了一道。
"吴邪..."解雨臣想阻止,但为时已晚。
吴邪已经将自己的伤口与张起灵的紧紧相贴。两人的血混合在一起,滴落在张起灵胸前的绷带上。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胖子担忧地看着吴邪,以为他因失血和伤痛产生了幻觉。但就在解雨臣准备上前分开他们时,一道微弱的金光从两人相握的手掌间亮起。
"这...这是什么?"胖子瞪大了眼睛。
金光越来越强,逐渐蔓延到张起灵的全身。监测仪上的心跳线突然变得强劲有力,血压和血氧指标也开始回升。最惊人的是,胸前的绷带下,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吴邪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但他咬牙坚持着。某种奇异的感觉从手掌传来——像是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下爬行,又像是温暖的电流流遍全身。颈部的疤痕开始发热,但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奇异的舒适感。
"天啊..."解雨臣喃喃自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金光持续了约莫一分钟,然后逐渐消退。吴邪终于支撑不住,松开手向后倒去,被胖子及时接住。他的掌心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而床上的张起灵——他的脸色恢复了血色,呼吸变得平稳而深沉。胸前的绷带不再渗血,监测仪上的所有指标都回到了正常范围。
"这怎么可能..."解雨臣检查着张起灵的伤口,发现它已经结痂,像是经过了几周的愈合过程。
吴邪虚弱地笑了:"血脉相连...生死与共..."
就在这时,张起灵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清澈明亮,充满生机。他看向吴邪,嘴角勾起一个熟悉的微小弧度。
"吴邪..."他的声音依然虚弱,但已经比之前有力得多,"你总是...不听话..."
吴邪笑中带泪,握住他的手:"彼此彼此,闷油瓶。"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两人手掌上的红痕上,表情变得复杂:"你知道了?"
"梦到了一些事情。"吴邪点头,"初代守护者...他们告诉我,我们的选择正在削弱青铜门的封印。"
张起灵试图坐起来,被解雨臣按住:"别急,你的伤虽然好转,但还需要休息。"
"没有时间了。"张起灵严肃地说,"我们的血融合...会加速门的崩溃。张海楼一定已经感知到了。"
"你舅舅到底想要什么?"吴邪问。
张起灵的眼神变得冰冷:"他相信门后的力量可以创造新世界...一个由纯血张家统治的世界。二十年前的内斗就是因此而起。我以为杀了他..."
"但他还活着,而且更强大了。"解雨臣总结道。
张起灵点头:"现在他有了新的目标——利用我们的血完全打开青铜门。"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胖子挠挠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跑路?"
"不。"吴邪和张起灵异口同声地说。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吴邪继续:"我们结束这一切。永久封印青铜门。"
"但初代守护者说..."张起灵皱眉。
"他们说我们的选择正在削弱封印。"吴邪握住他的手,"但他们也说,这是几千年来唯一可能真正终结诅咒的机会。我想...他们指的不是加强封印,而是彻底摧毁门后的东西。"
张起灵的眼睛亮了起来:"血脉相连...不仅能治愈,也能毁灭。"
"没错。"吴邪点头,"我们的血融合可以治愈你,那么如果更多的血..."
"不行。"张起灵断然拒绝,"太危险。"
"比起坐等门后的东西出来杀死所有人?"吴邪反问,"比起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
张起灵沉默了,眼中闪过痛苦和挣扎。吴邪知道他在想什么——青铜门后的恐怖,让张家几代人付出生命代价的东西。让吴邪面对这些,对张起灵来说比死亡更难以接受。
"小哥。"吴邪轻声说,"这次我们一起面对。无论结果如何。"
张起灵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最终,他缓缓点头:"一起。"
解雨臣和胖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胖子耸耸肩:"好吧,看来又要冒险了。算我一个。"
解雨臣叹了口气:"我需要更多武器和补给。"
吴邪笑了,尽管前路凶险,但此刻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无论面对什么,至少这次他们不再孤单。青铜门的诅咒,张家的宿命,吴家的血脉...这一切将在他们手中迎来终结。
而无论结局如何,他与张起灵已经证明了最重要的一点:有些羁绊,能够跨越时间、生死,甚至命运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