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把玻璃穹顶震得嗡嗡响。林轩把雨宫澈推到金属立柱后面，一截藤蔓擦着少年的耳朵扎进地面，溅起的碎石在防弹服上划出白痕。星野绫蹲在控制台后面，手指飞快地敲击着全息键盘，试图重启防御系统。
"左边第三根管道！"监督者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她的量子身躯卡在通风管里，正用发光的发丝标记路线："那东西的核心在燃料舱！"
林轩贴着墙壁移动，靴子底下黏糊糊的不知道是机油还是植物汁液。变异的方舟内部像恐怖片的场景：仪表盘上长满会眨眼的蘑菇，电缆和藤蔓绞成麻花，角落里还垂着几串发光的浆果。他踢开挡路的金属板，看见燃料舱的门缝里渗出暗绿色的光。
雨宫澈猫着腰跟过来，手里举着改造过的除草剂喷雾。少年脸色发白，但声音还算镇定："声波发射器对它有反应，不过频率得调整。"
门突然从里面炸开。两人扑向两侧的瞬间，三条机械藤蔓抽打在刚才的位置。融合怪物的真身终于显现——上半身是齿轮拼凑的人形，下半身却是疯狂扭动的巨型猪笼草，叶片边缘的锯齿泛着冷光。
"退后！"星野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少女抓着藤蔓荡过来，白大褂下摆卷起危险的弧度。她甩出几个种子胶囊，落地就长成带刺的荆棘网，暂时缠住怪物的下肢。
林轩趁机滚到控制面板前。原本的密码锁已经变成团蠕动的菌类，他掏出匕首划开表皮，淡黄色的孢子喷了一脸。"咳咳...监督者！怎么切断能源？"
"找红色的应急阀..."量子发丝从通风口垂下来，在孢子雾里艰难地勾勒出路线图，"被苔藓盖住了！"
雨宫澈突然惨叫一声。他的除草剂喷罐被藤蔓卷走，整个人被倒吊着甩向天花板。星野绫甩出腰带缠住少年的脚踝，自己却被惯性带得撞上金属墙壁。
林轩摸到湿滑的应急阀，用力扳动的瞬间，整个燃料舱突然暗下来。怪物的动作明显变慢，但猪笼草的捕虫囊却鼓胀起来，喷出腐蚀性液体。
"小心！"监督者终于从通风管挣脱，量子化的手掌撑起防护罩。液体打在光幕上滋滋作响，腾起刺鼻的白烟。
黑暗中亮起一点绿光。雨宫澈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怪物背上，声波发射器顶在它后颈："试试这个！"少年按下开关，刺耳的嗡鸣让所有人捂住耳朵。
怪物僵住了。齿轮关节发出生锈的摩擦声，猪笼草的叶片开始枯萎。林轩抓住机会跃起，匕首刺进它胸口的核心——半截生锈的钥匙插在齿轮中间，随着心跳般的节奏颤动。
"是控制器！"星野绫抹着鼻血爬起来，"别硬拔，会触发自毁！"
监督者飘到核心前，发丝钻入钥匙孔："需要密码...是年轮数列！"她扭头看向雨宫澈，"你记得刑场那棵白桦的年轮吗？"
少年忍着呕吐感报出数字。随着最后一声齿轮转动，钥匙自动弹出。怪物轰然倒地，碎成满地零件和枯叶。
晨光透过破碎的穹顶洒进来。林轩坐在零件堆里，用纱布按着胳膊上的伤口。雨宫澈在帮星野绫包扎撞伤的肩膀，少女的眼镜腿断了，用藤蔓汁液临时粘着。
"看这个。"监督者举起生锈的钥匙，匙柄刻着模糊的坐标，"是光之存在的某个工厂位置。"
星野绫凑近看了看："在植物宇宙和机械地狱之间...可能是个中转站。"她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几点荧光绿。
雨宫澈紧张地翻找医疗包："你什么时候受伤的？"
"孢子过敏而已。"少女推开他的手，往嘴里塞了片抗敏药，"死不了。"
修复工作持续了三天。园丁们帮忙清理方舟的变异植物，蘑菇工人用菌丝填补船体裂缝。老榕树送来新培育的防护苔藓，说是能抵抗光之存在的控制频率。
第四天傍晚，林轩在重新组装的观星室找到雨宫澈。少年趴在舷窗边，脖子上挂着新做的吊坠——生锈的钥匙用藤蔓编的绳结串着，旁边还穿着机械地狱的齿轮。
"害怕吗？"林轩递给他一罐植物奶。这是园丁们新研发的口味，喝起来像薄荷味的豆浆。
雨宫澈摇摇头，钥匙吊坠叮咚轻响："就是觉得...我们像在玩接力赛。"他指着窗外忙碌的园丁，"他们传给我们钥匙，我们再传给下个宇宙的人。"
星野绫抱着图纸撞开门："修好了！虽然引擎功率只剩75%，但足够撑到中转站。"她的眼镜换成银丝藤蔓框架，看着像戴了顶迷你王冠。
监督者从全息屏前抬头："导航系统发现异常波动。中转站附近有大量生命反应，可能是其他反抗军的信号。"
启程前夜，整个植物宇宙的幸存者都来了。会说话的含羞草送来记录会议内容的叶片，老榕树的气根编成防护网罩在方舟外壳。雨宫澈的吊坠被蘑菇工人涂上发光孢子，在黑暗里像盏小夜灯。
当引擎再次轰鸣时，林轩站在重新加固的甲板上。生锈的钥匙插在控制台凹槽里，指引着迷雾中的航向。星野绫在调试新安装的防护系统，雨宫澈抱着声波发射器打瞌睡，监督者的量子身躯已经看不出植物特征。
"下一站会有什么？"少年揉着眼睛问。
星野绫敲了敲钥匙："可能更多陷阱，也可能..."她突然愣住。导航屏上闪过某个模糊的影像，像是人类城市的轮廓。
林轩把画面放大。霓虹灯的光晕中，隐约可见高楼上飘着熟悉的旗帜——逆位王座的标志，在某个未知宇宙的夜风中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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