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秦公公在内务府外撞见了抱着花枝的凌云彻。"哟,这不是咱们的凌大侍卫吗?"他尖声笑道,"如今倒真成了个'侍花'的太监了!"
凌云彻面无表情地绕过他,却被闻声而来的进忠拦住。"小凌子,听说你在翊坤宫很得娴妃娘娘欢心啊。"进忠眯着眼,"也是,毕竟你们..."
"进忠公公。"凌云彻突然抬头,眼中寒光乍现,"慎言。污蔑娴妃娘娘可是死罪。"
进忠:"你如今也配教训我?你就慢慢数日子吧,皇上是不会让你活太久的。"
凌云彻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进忠说的没错——乾隆的猜忌就像毒蛇,一旦被咬,无药可解。
当晚,翊坤宫内烛火通明。如懿坐在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面容。身后,凌云彻静静地站着,手中捧着梳子。
"娘娘,该歇息了。"他轻声道。
如懿没有回头:"云彻,你走吧。离开紫禁城,越远越好。"
"奴才不能。"
"这是命令!"如懿突然转身,眼中含泪,"你还不明白吗?皇上这是在折磨我们!他要把你留在我眼前,日日提醒我你为我付出了什么!"
凌云彻跪下:"正因如此,奴才更不能走。若我逃了,皇上只会更加怀疑娘娘,如今我这样了,逃,还有意义吗?"
如懿绝望地看着他。她知道他说得对,可这理智的认知比任何刑罚都更令人痛苦。她忽然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轻颤:"值得吗?"
凌云彻没有躲开,只是闭上了眼睛:"当然"
如懿再也无法忍受,伏在妆台上痛哭失声。
凌云彻跪在一旁,始终没有伸手安慰。烛火摇曳中,两个影子在地上交叠,却又被一道无形的鸿沟永远隔开。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紫禁城的夜,还很长。
忽听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是如懿凄厉的尖叫。
众人冲进去时,只见凌云彻倒在一片血泊中,胸口插着如懿的金簪。而如懿瘫坐一旁,衣袍上全是血,口中喃喃自语:"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乾隆闻讯赶来时,如懿已经疯了似的剪断了自己满头青丝。她握着那缕头发,对皇帝惨然一笑:"皇上满意了?臣妾亲手杀了这世上最后一个真心待我之人..."
"你!"乾隆暴怒,"你竟为他断发?娴妃可知这是大不敬之罪!"
"娴妃?"如懿忽然大笑,笑出了眼泪,"皇上,您的乌拉那拉·青樱早在您怀疑她那日就死了。"
"传旨,"乾隆的声音忽然苍老了许多,"娴妃失德,迁居延禧宫。凌云彻...拉出宫下葬。"
如懿被拖出去时,最后看了一眼凌云彻安详的面容。
她知道,他临死前那个解脱般的微笑,是在感谢她给了他最后的尊严。
窗外又开始下雪,覆盖了宫道上凌乱的血脚印。魏嬿婉站在廊下轻抚腹部,看着如懿远去的背影,轻声对腹中胎儿说:"瞧见了吗?这就是动真心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