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腊八节,盛家上下都在前院喝腊八粥。
林噙霜借口墨兰着了凉,独自留在林栖阁。
她正绣着墨兰的新肚兜,雪娘匆匆进来:"小姐,老太太晕倒了!"
针尖刺破指尖,血珠顿时染红了绣线。林噙霜却似感觉不到疼,急声道:"怎么回事?药膳没起作用?"
"不是..."雪娘摇头,"是老太太听说了陈举人家的事后,一直心神不宁,今早突然就..."
林噙霜猛地站起来,又缓缓坐下。她咬唇思索片刻,从箱底取出一个小瓷瓶:"把这送去,就说...说是你老家秘方。"
当夜,盛纮回来时,见林噙霜眼睛红肿,忙问缘由。
"听说老太太病了,妾身心里难受。"她靠在盛纮怀中,眼泪说来就来,"官人,明日能否替妾身去看看老太太?"
盛纮心疼地搂紧她:"霜儿有心了,为何不自觉亲自去看看呢?"
“我与老太太定是不能亲近的,不然大娘子该如何自处。”
“霜儿,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母亲心里定是记挂着你的。”
与此同时,老太太在病榻上握着那个小瓷瓶。
"这孩子..."老太太将药瓶贴在心口,老泪纵横,"明明比谁都心软啊。"
转眼时间又过了一年,长枫躲在紫藤花架下,小手紧紧攥着一只草编的蚱蜢。
这是他花了一早上做的,指腹被草叶割出几道细小的口子。
七岁的男孩透过花叶间隙,望着阿娘抱着墨兰在秋千上嬉戏的场景。
"我们墨儿真聪明,都会背诗了。"林噙霜亲昵地用鼻尖蹭着三岁女儿的额头,"来,娘教你新的..."
墨兰咯咯笑着往母亲怀里钻,发间缀着的银铃铛清脆作响。
长枫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草蚱蜢,悄悄往后缩了缩。上次他把自己写的字拿给母亲看,只得到淡淡一句"放着吧"。
"枫哥儿怎么在这儿?"
长枫一惊,草蚱蜢掉在地上。
盛纮弯腰捡起,惊讶地发现这草编小物竟活灵活现。"你自己做的?"
"给...给妹妹的。"长枫小声说,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秋千方向。
盛纮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心头突然一酸。
他蹲下身与长枫平视:"爹爹带你去书肆可好?听说新到了会动的木偶。"
长枫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是先生留的功课..."
"无妨,爹爹去说。"盛纮摸摸儿子柔软的发顶。
父子俩刚要离开,却听林噙霜唤道:"官人回来了?"
她抱着墨兰款款走来,目光在长枫身上一扫而过,"墨儿想爹爹了。"
盛纮接过墨兰,小姑娘立刻甜腻地喊着"爹爹"。
小胳膊搂住他的脖子。长枫站在一旁,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枫哥儿功课做完了?"林噙霜突然问道。
长枫一颤,连忙答道:"回阿娘,还差一篇大字。"
"那还在这儿耽搁什么?"林噙霜声音不冷不热,"你爹爹公务繁忙,别总缠着他。"
盛纮皱眉想说什么,怀里的墨兰却闹着要去看锦鲤。待他哄好女儿回头,长枫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那只草蚱蜢静静躺在他掌心。
此刻正院里,王若弗正对着刘妈妈大发雷霆:"你说什么?卫氏有孕了?不是给送了避子汤吗?"
刘妈妈缩着脖子:"这……怕是这卫小娘……如今大夫诊出来的,已经两个月了。"
王若弗知道刘妈妈未尽之语,气得将团扇摔在地上。她买卫恕意来本是为了分林噙霜的宠,谁知这卫氏木讷寡言,盛纮只去过一次就不理会了,偏偏就是那一次,这卫氏竟然给她耍手段。
"大娘子别急。"刘妈妈凑近低声道,"老奴打听过了,卫家原是耕读人家,后来败落了才卖女儿。这样出身的小娘,养出来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
王若弗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冷哼道:"且看着吧,等我的孩子出生..."
她忽然想到什么,"去,把卫氏安排到离主君最远的院子,我治不了一个林噙霜,还不治不了一个我买回来一个妾,一个个都敢私自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