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穿着大红锦缎袄,胸前挂着金灿灿的长命锁,在曹琴默怀里咿咿呀呀地挥着小手。
"都平身吧。"胤禛在主位落座,目光扫过下首众人,在安陵容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今日是温宜周岁,诸位爱妃不必拘礼。"
"臣妾代温宜谢皇上恩典。"曹琴默抱着女儿盈盈下拜,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得意。她如今虽只是贵人,却因诞育皇女得以在皇后下首设座。
沈眉庄抚着小腹,强压下心头不快。太后赏的金簪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却照不亮她眼中的阴霾。
自从安陵容晋位那日起,皇上再未踏足她的寝宫。
"沈妹妹这簪子真精巧。"华妃突然开口,丹凤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太后娘娘待你真是亲厚,连当年赏给纯元皇后的样式都赐给了你。"
沈眉庄手一抖,茶盏险些脱手。纯元皇后——这个宫里谁不知道是皇上心头的朱砂痣。
"华妃娘娘说笑了。"甄嬛适时插话,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开,"嫔妾听闻温宜公主已经会认人了?真是聪慧可人。"
曹琴默立刻接话:"可不是么,只要皇上一靠近,温宜就知道是阿玛来了..."
安陵容只管欣赏歌舞,享受美食,众人在唇枪机锋,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要知道这一局是华妃针对甄嬛的,甄嬛是纯元替身做护身符,皇帝定不会让她有事。
没一会儿身旁的甄嬛突然起身离席,流朱扶着她从小门离开。
九洲清宴外的莲池畔,月光将水面镀上一层银辉。宴席里的闷热与喧嚣让她喘不过气,此刻终于得了片刻清净。
"流朱,你在这儿守着。"甄嬛褪下绣鞋,又将罗袜一层层解开,"我去池边凉快凉快。"
"小姐!"流朱急得直跺脚,"这不合规矩..."
甄嬛已经将莹白的双足浸入水中,清凉的池水让她舒服得轻叹一声:"怕什么,这里又没人来。"水波荡漾间,她没注意到不远处竹林里闪过一道白色身影。
果郡王允礼本在竹林中独酌,听到水声才踱步过来。
月光下,那个戏水的女子侧脸如玉,眉目如画,正是除夕夜倚梅园中惊鸿一瞥的佳人。
他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摸向怀中——那里还珍藏着从梅枝上取下的剪纸小像。
"小心!"
甄嬛正欲起身,足下青苔却突然一滑。流朱的惊呼声中,一道白影如惊鸿掠至。她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已被揽入一个带着酒香的怀抱。
"你怎么这样轻?"
带笑的男声在头顶响起,甄嬛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一双含笑的星眸。她慌忙推开对方,却因力道过大,反将人推得踉跄后退。
"你是谁?竟敢对我家莞贵人无礼!"流朱一个箭步挡在甄嬛身前。
允礼不慌不忙地站定,仰头饮尽壶中残酒。月光勾勒出他流畅的下颌线,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他随手抹去唇边酒渍,笑得洒脱:"原来是皇兄的莞贵人。"
甄嬛这才看清来人,流水云纹的白色衣袍,腰间斜插一支玉笛,正是传闻中风流倜傥的果郡王。她急忙用裙摆遮住赤裸的双足,却见对方目光灼灼,正落在她未来得及藏起的脚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