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后主曾有词赞佳人肤白为'缥色玉柔擎'。"允礼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所言果然不虚。只是我看不若用'缥色玉纤纤'一句更妙。"
甄嬛霎时涨红了脸。那双玉足此刻正半掩在碧草间,脚趾因羞恼微微蜷缩,在月光下宛如明珠生晕。流朱手忙脚乱地帮她套上罗袜,却越急越穿不好。
"王爷请自重。"甄嬛强作镇定地欠身,声音却微微发颤。女子裸足最是矜贵,如今竟被外男看去,若是传出去...
允礼却浑不在意,反而俯身拾起她落下的绣鞋:"佳人遗履,当效潘妃步步生莲。"他指尖在鞋面的莲花纹上轻轻摩挲,"只是这鞋上莲花虽好,不及..."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藏在裙下的双足。
"果郡王,莫要胡言乱语"甄嬛打断他的调侃,声音冷了几分,甄嬛草草福了福身,拉着流朱转身就走。
甄嬛脚步微顿,又加快步伐。转过假山后,她终于忍不住回头那个白色身影仍立在莲池边。
"小姐..."流朱担忧地唤道。
回宴会的青石小径上,甄嬛的绣鞋踏过湿润的苔藓,留下浅浅的水痕。她猛地攥住流朱的手腕,指甲几乎嵌入皮肉:"今日之事,万不可对人言,否则你我难逃一死。"
流朱连连点头:"小主放心,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说。"
待甄嬛匆匆入席,安陵容正执壶斟酒。她余光扫过甄嬛微湿的裙角,又瞥向对方泛红的耳垂,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姐姐怎么出去了这么久?皇上方才还问起呢。"
"有些闷,出去透了透气。"甄嬛强自镇定地接过茶盏,指尖却微微发抖。
安陵容不再多言,目光转向殿中央——曹琴默正抱着温宜公主向皇上敬酒,不知说了什么,引得胤禛龙颜大悦。
曹琴默:"请莞贵人舞一曲惊鸿舞。"
殿内霎时一静。谁不知道《惊鸿舞》是纯元皇后独创,当年一舞动京城。若跳得不好是亵渎先人,跳得太好又难免有比较之嫌。
甄嬛脸色煞白。安陵容低头抿酒,她可不会去帮助甄嬛,毕竟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们闹翻了。
"臣妾..."甄嬛刚要推辞,却听胤禛道:
"朕也想看看。"
这一句定乾坤。甄嬛只得起身,在众人或讥讽或同情的目光中换了衣服走向殿中央。
依然是沈眉庄抚琴,随后,一阵清越的笛声自殿外飘来。果郡王执玉笛信步而入,笛音恰是《惊鸿舞》的调子。他朝甄嬛眨了眨眼,笛声陡然一转,变得更为灵动。
甄嬛如蒙大赦,水袖轻扬间已随乐起舞。
安陵容朝上首的胤禛看去,他也正好望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勾唇一笑。
一舞毕,满座皆惊。华妃手中的团扇"啪"地合上,眼中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就在这微妙时刻,她突然起身,含泪吟诵《楼东赋》:"君情缱绻,深叙绸缪。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无休。"
字字泣血,句句含情。几位王爷见状,纷纷出言相劝。胤禛神色松动,终是叹道:"爱妃近来清减了。"
安陵容冷眼旁观这场精心设计的戏码。华妃从偏僻住所挪到慎德堂,意味着丽嫔那件事彻底翻篇。她余光扫向曹琴默——这位温宜公主的生母正强颜欢笑,指甲却已掐进掌心,毕竟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华妃能够重新得宠,而她的温宜只是噱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