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内,太后看着跪在眼前的祺贵人,眼中满是失望:"哀家明明下过懿旨,不得在莞嫔孕期透露甄家之事,你为何还要明知故犯?"
"嫔妾冤枉啊!"祺贵人哭得梨花带雨,"嫔妾只是..."
"只是什么?"胤禛冰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只是觉得有皇后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
皇后连忙起身:"皇上息怒,祺贵人年轻不懂事..."
"不懂事?"胤禛冷笑一声,"鄂敏的女儿会不懂事?传旨,祺贵人降为答应,即日起闭门思过!"
"皇上!"祺贵人瘫软在地,"嫔妾父亲可是立过功的..."
"功过不相抵。"胤禛看都不看她一眼,"苏培盛,送她回去。"
待殿内重归平静,太后叹了口气:"皇帝,甄氏之事..."
"皇额娘不必再提。"胤禛打断她,声音里透着疲惫,"儿臣自有分寸。"
胤禛负手立于景仁宫殿中,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跪在地上的皇后,眼底翻涌着难以言明的情绪。
"皇后,"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殿内温度骤降,"朕信重你,将后宫之事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样管理后宫的吗?"
皇后纤细的手指微微一颤。
"轻妄轻纵,赏罚不明。"胤禛缓步走近,靴底踏在金砖上的声音像是敲在人心上,"祺贵人胆敢违抗太后懿旨,你却在这里百般维护。"
皇后抬起头,保养得宜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惶恐:"皇上明鉴,臣妾只是念及祺贵人年轻不懂事..."
"不懂事?"胤禛冷笑一声,突然俯身逼近,"朕看她是太懂事了!"
这个距离近得能看清皇后瞳孔的收缩。胤禛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心中的疑云更甚。
这件事从头到尾,真的与这位贤良淑德的皇后毫无干系吗?
皇后似乎察觉到帝王心思的变化,突然重重叩首,再抬头时已是泪光盈盈:"姐姐离世的时候,拉着臣妾的手,殷殷嘱咐臣妾要好好照顾皇上..."她的声音哽咽得恰到好处,"这么多年了,臣妾从不敢忘。"
殿内霎时一静。纯元皇后这个名字,永远是最有效的护身符。
剪秋适时地膝行上前,额头贴地:"皇上容禀,因前段时间是大阿哥的忌日,皇后娘娘思儿心切,难免神伤..."她声音发颤,"又在夜里吹了凉风,头风发作,苦不堪言。后宫诸事,一直都是带病处理啊!"
胤禛身形微僵。大阿哥,那个早夭的孩子,他闭了闭眼。
"还望皇上体谅娘娘的一片拳拳之心。"剪秋的额头已经磕得发红。
皇后适时地轻咳两声,单薄的身子微微晃动,像风中摇曳的牡丹。
胤禛长叹一声,伸手扶起皇后。"是朕错怪了皇后。皇后要善自保养好身体才是。"
皇后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她知道,这一关又过了。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安陵容踏入殿门时,胤禛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明黄色的龙袍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殿内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却掩不住一股压抑的气息。
"臣妾参见皇上。"安陵容福身行礼,声音轻柔似水。
胤禛这才转过身来,眼底的疲惫清晰可见。他示意安陵容坐下,自己却仍旧站着。
"朕今日找你来,是想问问..."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那轮残月上,"你觉得莞嫔...该走吗?"
安陵容心头一颤。她早知道皇上会问及此事,却没想到会如此直接。她垂眸思索片刻,轻声道:"莞姐姐如此伤心决绝,也只是因为她心中有皇上的吧。"
胤禛猛地抬头,他快步走到安陵容面前。
"皇上亦对她有情,"安陵容继续道,声音愈发轻柔,"何不都冷静一段时间?让莞姐姐去甘露寺为太后和胧月公主祈福,等她心结解开,再接她回宫。"
"那你呢?"胤禛突然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尖锐,"你不妒忌吗?"
安陵容愣住了。她没想到皇上会这样问。她缓缓抬头,对上胤禛灼热的目光,那眼神中竟带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