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11

她不是不识相的人，皇上召乐伎来自然是为取乐，她在此反倒碍事。

谁知弘历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怎么就要走？"他眼中带着探究，"是因为朕前几日少去了你那，还是因为朕给延禧宫题匾额的事？"

"什么匾额？"高晞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茉心连忙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道："皇上前几日亲手给延禧宫的娴主儿题了块匾额，宫里的奴才都传遍了。"

弘历见状，轻笑出声："延禧宫久未修葺，几块匾额不成体统，朕便题了幅字给娴妃。"他摩挲着晞月的手，眼中带着揶揄，"贵妃若是吃醋了，朕便给你也题几幅字挂在咸福宫吧？"

高晞月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皇后提起的匾额是这么回事。她心中微动，面上却不显："臣妾岂敢。皇上赐谁匾额，自有圣断。咸福宫陈设简朴，怕也配不上皇上的墨宝。"

弘历挑眉："哦？那这把唐代螺钿紫檀琵琶，晞月可还看得上眼？"

高晞月一惊："这...太贵重了，臣妾不敢受。"

"朕赐的，有什么不敢？"弘历不容拒绝地说，"王钦，去把琵琶送到咸福宫去。"他凑近晞月耳边，低声道："闲暇时弹给朕听。"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高晞月耳根微红，只得谢恩："臣妾遵旨。"

王钦在底下偷看着皇上对贵妃那副小意温存的样子，心中暗叹这慧贵妃果真是有手段。几次欲拒还迎，反倒惹得皇上愈发上心。原本以为皇上召南府乐伎是为了取乐，谁曾想是为了引贵妃展露才艺！

待乐伎被打发离开，弘历正亲手为高晞月斟茶："月儿今日这一曲，让朕想起了当年在圆明园的时光。"

高晞月接过茶盏，指尖与弘历的轻轻相触："皇上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弘历目光柔和，"那时你常为朕弹《春江花月夜》，有一回弦断了，划伤了手指..."他执起高晞月的右手，拇指轻轻抚过她的指尖，"就是这根手指。"

"皇上..."她轻唤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弘历凝视着她微红的脸颊，忽然道："晞月，朕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那些匾额也好，赏赐也罢，不过是表面文章。你...明白吗？"

高晞月心头一震，皇上这是在...向她解释？

"臣妾明白。"她轻声回答。

弘历似乎满意她的回答，转而谈起其他话题。两人又闲聊片刻，高晞月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

回到咸福宫，那把珍贵的唐代琵琶已经摆在正殿最显眼的位置。高晞月轻轻抚过琴身精美的螺钿花纹，心中五味杂陈。

"主儿，今日那乐伎好生放肆！"茉心一边为她更衣，一边愤愤道，"一个小小乐伎，也敢点评主子的琴艺！"

高晞月摇摇头："她琴技确实不错，听音也准。"她想起白蕊姬那双含春带媚的眼睛，"这丫头不简单，背后怕是有人撑腰。"

茉心惊讶："主儿是说..."

"今日之事，恐怕只是开始。"高晞月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轻声道，"山雨欲来啊。"

与此同时，白蕊姬正跪在寿康宫内，向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汇报今日见闻。

"贵妃当真如此得宠？"老妇人——正是太后——眯起眼睛问道。

白蕊姬恭敬回答："回太后娘娘，皇上对慧贵妃确实与众不同。今日不仅赐了她唐代名琴，还...还当着众人的面与她耳语，十分亲昵。"

太后冷笑一声："哀家知道了。你且回去，按计划行事。"

"是。"白蕊姬磕头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