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弘历阴晴不定的面容。他盯着跪在地上的莲心，眼神锐利如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皇后落水前，可有什么异常？"帝王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莲心额头抵着冰冷的船板，身子不住地颤抖。她能感觉到皇帝的视线如刀般刮过自己的脊背。"回、回皇上...娘娘...娘娘听了些闲话，说什么'一报还一报'......"
弘历眉头一皱，手指猛地收紧，扳指硌得指节生疼。"什么闲话？说清楚！"
"奴婢不知！"莲心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娘娘独自往江边去，不让奴婢跟着......只说想静一静......"
弘历眯起眼，"素练呢？"
莲心身子一颤，"自娘娘落水后，就...就不见了......奴婢找遍了船舱都没找到......"
弘历指节叩击案几，每一声都像敲在莲心心尖上。船舱内静得可怕，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
"皇后做的那些事，你知道多少？"帝王的声音不辨喜怒，却让莲心感到一阵寒意。
莲心重重叩首，额头触及冰凉的金砖，发出一声闷响："皇后娘娘出身世家，不愿去做这些下作的事情？更别说蛇莓、朱砂这些阴私之物了。"
"照你这么说，皇后倒是清白无辜？"弘历眸光一沉，突然挥手将案上的龙泉青瓷盏扫落在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船舱内格外刺耳，碎瓷四溅。
莲心浑身一颤："奴婢伺候娘娘多年，知道娘娘...确实妒恨皇贵妃与娴贵妃。"她咬了咬唇，继续道："但娘娘行事向来谨慎，绝不会留下把柄。"
弘历眉梢微动："将你许给王钦，也是皇后的主意？"
"是。"莲心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娘娘想笼络王钦，好在皇上跟前有个耳目。"
她忽然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已经泛红，"奴婢虽怨恨娘娘，却不敢污蔑亡灵。娘娘待奴婢...终究有恩。"
弘历凝视她许久，看到她眼中的真诚与痛苦，终是叹息一声："你能说出这番话，已属难得。"
这时毓瑚匆匆入内，面色凝重如铁："皇上，素练的尸首在芦苇丛中寻到了，是...自缢。"
"自缢？"弘历猛地站起，"她可曾流露轻生之念？"
莲心摇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素练姐姐最挂念宫外的老母，前日还托人捎银子出去，怎会......"她的声音哽咽了。
话未说完，毓瑚从袖中取出一物，小心翼翼地呈上："这是在素练掌心发现的。"
一朵绣球珠花静静躺在锦帕上，银丝缠绕的花瓣沾着暗红血迹，在烛光下妖冶非常。弘历瞳孔骤缩，这珠花他认得——去岁江南织造进贡的缠枝银丝，他亲赐给了纯贵妃！纯贵妃？不，她向来温婉，怎会......
"单凭珠花定不了罪。"他沉声道，却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莲心被带下去后，毓瑚低声道："皇上，若纯贵妃娘娘无辜，那这珠花......"
弘历望向窗外漆黑的江面，江水拍打船身的声音清晰可闻。他眼中寒光乍现，声音冷得吓人："查，给朕一查到底！无论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兴风作浪，朕必让她付出代价！"这后宫之中，究竟还藏着多少朕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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